“是大塊鐵片組成的，有兩三斤重呢，上面有非常特別的花紋，款式也很好看。”
“她還說，中古時期的歐洲貴族對女性的審美，要螞蟻腰，要求女人的腰圍要到40厘米以下才完美。”
“那個鐵片胸衣能把女人的五臟六腑都勒炸、把骨頭都勒斷……”
秦嘉淮起身去給她拿紙筆：“你還記得是什么樣的紋路嗎？”
楚瑤接過筆。
她因為覺得好看，所以當時盯著多看了好幾眼，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但聽到那東西是要把女人的肋骨給勒斷，來滿足貴族的病態審美，她就不覺得好看了。
只覺得恐怖、血腥。
簡直跟華國古代的裹腳布一樣離譜。
她一邊畫一邊跟秦嘉淮解釋。
“布料就是很不舒服的那種帆布，上面的花紋有帆船，有海浪……”
“中間這里有根棍子，是貼身插在胸前面的，這樣女人穿上后就連彎腰都不能彎，一直保持挺胸收腹的完美體型。”
“這個棍子好像是象牙材質，棍子上面的花紋是這樣的，頂部寫著一個AA……”
“當時還有人問她哪里買的，她說是她的好朋友送她的，手工定制的，她好朋友就叫AA。”
秦嘉淮看見這些圖案，就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涉及他們沒有公開出去的證據細節。
現在一聽說這個人叫AA，更確定了。
他抬手點了點楚瑤寫的字：“艾姆教授的全名縮寫就是AA。”
楚瑤一頓。
沉思一會兒，睜大八卦的雙眼：“我去！男教授送女學生內衣，這兩個人有八卦啊，這在國內得被罵到退出學術圈！”
秦嘉淮點點頭，抬手揉揉她的臉：“我有事出去一下。寶貝，你立大功了……順利的話我們明天就回家過年。”
-
去海關一查，就知道艾姆也回國了。
再通知海關禁止他離開，剩下的就是甕中捉鱉。
抓到他的時候，警方還是去晚了一步，許葛已經被害了。
尸體依然被裝扮成歐洲貴族新娘。
身上也有那種胸衣，都是他自己手工做的。
警方也不是剛剛才開始懷疑他。
其實早就懷疑他了，因為每次案發，都是他被邀請到該校做學術交流的時候。
只是他每次都帶著許葛，而且他完全沒有表現出對中古歐洲婚紗有研究，沒有任何證據指向他。
反而是他的學生那么光明正大的展示自己喜歡這類服裝，成了個煙霧彈。
關于他的背景和作案動機，也全部被查清。
他的祖父一家，在華國最貧苦的時候，遠渡海外定居了。
一開始確實富貴了一陣子。
可后來華國逐步安穩的時候，國外開始爆發排-華-暴-動。
他的祖父祖母和父親，都在暴-動中被活活打死。
只留下他和母親，帶著年幼的妹妹。
他們在那邊，比黑-人還要受歧視。
他原本養尊處優的母親，在那樣的環境里，根本沒有能力撫養兩個孩子。
于是純潔的母親開始一步步墮落，成為玩物……來賺錢養他和妹妹。
他沒有辦法救贖母親，只想保護妹妹的純真和美好。
他們的家庭破滅之前，妹妹也是公主一樣的孩子，有一屋子精美的娃娃。
破滅之后，妹妹只有一個破破爛爛的娃娃了。
他為了讓妹妹開心，自學了陶瓷、人偶修復的技術，為了逼真，還學了人體結構。
他以為妹妹在自己的保護下，可以永遠純真美好。
可沒想到，妹妹十六歲的時候，就自愿成了一個富豪的情婦。
少年時的劇變讓他對失控有深刻恐懼。
他覺得他的媽媽失控了，妹妹也失控了。
只有人偶，才會永遠純真美好。
他做的第一案，就是他的妹妹。
為什么做成新娘？是因為妹妹最喜歡的那個人偶就是新娘。
后來他做的每一起案子，他一開始都試圖救贖那些女孩。
就像許葛一樣，他起初真的想幫她走出曾經的陰霾。
沒想到她越來越嚴重、越來越墮落。
甚至拙劣地模仿他的手段，來引起別人的關注。
……
動機完全串聯起來。
艾姆全程沒有否認。
只是搖搖頭說：“你們瞎了，你們看不到我賦予那些短暫生命何等的升華。”
秦嘉淮也在場，完全理解不了：“你能在學術圈立足，花的都是你媽和你妹妹賺的錢，花錢的時候怎么不嫌她們不純真美好。”
姜老師說：“要不然怎么會有句古話，叫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呢。”
后續案情通報，沒有寫得他很厲害，也沒有寫那么多花里胡哨。
0個人認同他的藝術創作，只有對他殘忍的抨擊。
不過他是外籍，至于在哪里執行死刑，就看后續兩國溝通了。
-
次日。
楚瑤坐在飛機上，看新出的日報對這個案件的報道。
才知道原來許葛真名叫葛*蕊。
那個把她賣到大山的富二代男友也落網了。
原本在楚瑤腦補中，她以為這個男生肯定是個愚昧無知、缺錢的人，才要去賣女朋友。
沒想到，他居然還真的是個中產家庭出生的成功人士。
他說他賣掉女朋友，就是因為看上了另一個女生，想和許葛分手，但許葛不同意。
他嫌她粘人、嫌她煩，于是直接給賣到聯系不到他的地方。
他還拿著賣她的錢，給新女友買禮物。
后來許葛又遇見了許兆棠，救她出火坑。
但他也不過是覺得她有點本事，把她當成投資品。
當覺得她做不成什么事的時候，馬上就把她丟棄。
還有她的老師……許葛真的很為她的老師驕傲。
在社交媒體的介紹里，她寫的都是“艾姆老師的徒兒”。
可她的老師也沒把她當做個人……隨意就拿走了她的生命。
她仿佛一直在攀爬。
從泥沼里爬出來，爬向富貴，再攀上學術的高峰。
可是她攀上的每一根救命繩索，背后操控繩子的，都是一個將她視為一件東西的男人。
秦嘉淮察覺到楚瑤情緒低落，順手給她遞過毯子：“怎么了？”
楚瑤接過來蓋好：“我只是覺得，她不好，但也沒壞到要她死這么慘的地步。”
“這一路迫害她的三個男人，只有艾姆一個人掛了，這個賣掉她的男朋友只是坐牢了都沒死刑，許兆棠更是好好的什么事都沒有……”
秦嘉淮握住她的手：“會有那一天的，他們都會得到應有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