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到孫女以前，姜老爺子對這些都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了，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孫女未來能過什么樣的日子，就要看陸良辰將來的出息了。
這孩子，為了避禍離開部隊，已經(jīng)吃虧了，將來的工作安排可不能吃虧。
“我打聽到，最近有個不錯的崗位空缺，國防科工局，還是負(fù)責(zé)軍工生產(chǎn)協(xié)調(diào)。這個崗位好，盯著的人也多，我們還需要再籌劃一下，你且先回紡織廠那邊耐心等等。”
陸良辰?jīng)]想到，家中長輩們?yōu)榱怂绱吮M心盡力，一時之間感動非常。
陸二叔接口道：“過了年我再去跑一跑，應(yīng)該能行。良辰不光是從部隊上下來的，在企業(yè)管理和技術(shù)保衛(wèi)這方面都有經(jīng)驗，是最合適的人選。”
“謝謝二叔。”
“你二哥和四弟，我征求過他們的意見了，他們不是很想回到京城，我打算把你二哥想辦法安排到花城那邊去，未來國家在南邊應(yīng)該有大動作。”
陸二叔對于兩個兒子不愿意回來，雖然覺得有些遺憾，但還是決定尊重兒子選擇。
“至于你們四弟，還得征求一下他的意見，看看他的想法。”
陸良辰?jīng)]想到，這兄弟兩個竟然一致決定不回來，但仔細(xì)想想，留在外面，未必就不是好事。
如果不是姜爺爺只有海棠這一個親人，其實，陸良辰大概率也會選擇留在外面，而不是回到京城。
晚上，何婉儀帶走了小橙子，小桃子被陸老爺子以自己害怕打雷為由帶走了。
陸良辰這才知道，原來陸老爺子怕打雷是這個原因，當(dāng)即忍俊不禁。
這也是就哄哄小桃子，凡是大一點的孩子，都知道，冬天不打雷。
夫妻兩個人躺在床上說話。
知道陸良辰暫時還不能回到京城這件事，姜海棠有些遺憾，但也還能接受。
聽到陸二叔打算把二哥調(diào)動到花城的時候，姜海棠還是挺驚訝的，不得不說，站在高位的人，看事情還是比較準(zhǔn)確的。
花城，未來可不就是改革開放的前沿了？
“二哥要是能順利去花城任職，對未來的發(fā)展大有好處。”姜海棠點頭說。
“不管別人，咱們有些日子沒見了，我都想你了。”兩個人說了幾句話，陸良辰已經(jīng)忍耐不住，忍不住上下其手。
接下來的日子，陸良辰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陪著妻兒，竭力彌補錯過的時光。
他跟著何婉儀、袁一楠學(xué)習(xí)怎么更熟練地給小橙子換尿布、喂奶，笨拙卻認(rèn)真的樣子常惹得大家發(fā)笑，甚至還被小橙子嫌棄地用小腳丫子踹過，但整體來說，還是很融洽溫馨的。
陸良辰除了抱著小橙子，就是陪著小桃子和其他侄子一起玩耍，一個大小孩，加上幾個小小孩，笑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姜海棠說了兩遍，見說不聽，也就算了。
小橙子似乎也徹底接受了這個忽然出現(xiàn)的爸爸，只要不是爸爸給他換尿布，他接受良好。
陸良辰抱著的時候，他格外安穩(wěn)，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常常專注地盯著陸良辰的臉，偶爾還會露出一個無齒的笑，能把陸良辰的心都笑化了。
轉(zhuǎn)眼已經(jīng)是臘月二十七，還有三年就要過年了，過年的氣氛正式濃烈起來。
“媽，今年咱們多準(zhǔn)備些年貨，好好過個團(tuán)圓年！”陸良辰擼起袖子，準(zhǔn)備大干一場。
“這還用你說，早就開始備著了。”何婉儀笑著指揮，“良辰，你個子高，去把廂房里那幾掛臘肉、香腸都取出來，掛在廊下通風(fēng)的地方。良謹(jǐn)，你帶幾個小子把院子里的雪再掃一掃，尤其是門口的路，清干凈點。”
陸父和陸二叔則負(fù)責(zé)寫春聯(lián)、福字。
陸老爺子興致極高，親自鋪紙研墨，寫了幾個大大的“福”字，筆力遒勁，姜老爺子在一旁點評，時而點頭，時而“挑剔”兩句，老哥倆其樂融融。
陸老爺子拿著這個“福”字，看了好一會兒，說道：“我這輩子，除了寫自己的名字，也就只有這個福字寫得好看些。”
“要不怎么說您有福氣呢！”一旁的小警衛(wèi)員忙拍彩虹屁。
袁一楠和何婉儀則是廚房里的主力，蒸饅頭、炸丸子、燉肉、燒魚……這兩天，廚房里整天都飄著誘人的香味。
也虧得這里是大院，大家的生活條件普遍都很好，要是換到其他地方，指定要被人盯著。
這種時候，也是孩子們最開心的時候，家里幾個小的連同小桃子在內(nèi)，都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奶奶和伯母身后，眼巴巴地等著剛出鍋的美食。
他們幾個在廚房的時候，每每總能得到一小份優(yōu)先“試吃”，小嘴吃得油汪汪的。
姜海棠也沒閑著，她準(zhǔn)備剪窗花，這個活兒輕省，但是個需要技術(shù)的精細(xì)活，而姜海棠十分擅長。
紅紙在她手中翻轉(zhuǎn)，不一會兒，栩栩如生的鯉魚、看著就憨態(tài)可掬的桃子、還有胖娃娃等圖案就在姜海棠的手底下一個個顯現(xiàn)出來。
時書嵐看著覺得新奇，就想跟著學(xué)，可這個看著簡單，其實并不是很容易學(xué)。
“你看看我剪出來的這個，看著就不倫不類，明明我都是跟著你一起的。”時書嵐左看右看，覺得自己剪出來的窗花奇怪得不行。
姜海棠看過之后笑道：“大嫂，其實還可以，只是你對自己要求太高了。”
“你對比一下，差距太大了。”
“多剪就好了，我也是剪了好些年，才有這樣的手藝。”
“算了，我也不剪了，我擦窗戶去，等擦完窗戶，把你剪的窗花都貼上。”時書嵐倒是個不內(nèi)耗自己的，立即轉(zhuǎn)了方向去干別的。
很快，她擦干凈了玻璃，將窗花貼在上面，紅艷艷的窗花看起來格外喜慶。
小橙子躺在一旁的搖籃里，自得其樂地玩著自己的手指。
陸良辰兄弟兩個則是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力氣活他全包了。
他們覺得家里準(zhǔn)備的年貨還是有些不夠，干脆抽空帶著家里的幾個娃去了一趟百貨大樓，買回了糖果、花生、瓜子以及一些時新的點心。
陸良辰是個心細(xì)的，還給小桃子買了漂亮頭花。
小桃子開心得不得了，拿著頭花給家里每個人都夸了一遍。
看著兩個兒子帶回來的許多糖果瓜子，正在給孫子和孫女做新衣服的何婉儀嗔怪：“真是不當(dāng)家不知道柴米貴，這么多的糖果花生，要花多少錢票啊，這些錢存著多好！”
“媽，今年家里喜事多，多買一點也沒啥，咱們家也不是吃不起。”
何婉儀聽兒子這么說，也就不多說討人嫌了。
家里條件確實不錯，畢竟，除了幾個孩子，其他人都是掙錢的。
過年過節(jié)的時候，多買一點糖果瓜子也不算什么。
很快到了除夕這日，一大早，陸老爺子、姜老爺子和陸二叔就去了軍營里和士兵們一起過節(jié)。
陸家按照以往的慣例，包了餃子送到軍營。
忙完這些，已經(jīng)差不多中午了，王嬸幫忙處理了一會兒食材，就回家去了。
剩下的年夜飯是家里人自己做，何婉儀和袁一楠都是很會做飯的，就是時書嵐雖然年輕，也能有幾個拿手菜，再加上今年姜海棠已經(jīng)是自己人了，也去幫忙。
看小橙子的事就交給了陸良辰。
廚房里熱氣騰騰，彌漫著各種食材混合的誘人香氣。
幾個女人一面說著家長里短，一面忙活著手上的事。
何婉儀系著干凈的圍裙，利落地處理一條肥美的鯉魚，這是陸父單位特供年貨里分來的，準(zhǔn)備做一道寓意“年年有余”的紅燒魚。
“海棠，幫我把那盆發(fā)好的面端過來，我得先把饅頭最后醒一醒，等會兒上鍋蒸。”何婉儀頭也不抬地吩咐。
“哎，好的媽。”姜海棠應(yīng)聲將旁邊蓋著白布的面盆端到案板旁。
發(fā)好的面團(tuán)白白胖胖，散發(fā)著淡淡的酸香和麥香。
袁一楠則在另一個灶眼上忙著炸東西。
油鍋里，裹著面糊的酥肉丸子刺啦作響，漸漸變得金黃酥脆。
她用長筷子熟練地翻動著，旁邊盤子里已經(jīng)炸好了一小堆肉丸和豆腐泡。
“二嬸，這丸子聞著真香！”時書嵐在一旁切著冬筍片，忍不住夸贊道。
“可不是，托兩位老爺子的福，今年肉票比往年寬裕些，我就多放了些肉，讓孩子們解解饞。”
袁一楠笑道，語氣里帶著滿足。
雖然陸家條件好，但在這個物資仍需憑票供應(yīng)的年代，這樣“奢侈”地炸一大盆丸子，也是過年才有的待遇。
炸完了肉丸子，袁一楠還打算炸一鍋素丸子，這么大的一盆肉丸子，看著雖然多，但家里人口多，其實也不經(jīng)吃，還是弄點素丸子貼補一下。
姜海棠遞過面盆后，又主動拿起一把翠綠的韭菜開始擇洗。
這是王嬸搗鼓了兩個大盆自己種的，不多，也就看看足夠年夜飯包一頓韭菜雞蛋餡的餃子，圖個“久財”的好彩頭。
除了韭菜餃子，還要包白菜豬肉餡的餃子，也是取“百財”的好意頭。
“海棠，你手巧，等下拌餃子餡的活兒交給你，你調(diào)的味兒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