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人可沒耐心等著老漢慢慢說清楚,看著老漢那畏縮的模樣,手起刀落,老漢的腦袋和脖子便已經分了家。
這股血腥味讓擠作一團的村民嚇得魂飛魄散,好幾個直接癱軟在地,褲襠間瞬間濕透,騷臭味彌漫開來。
“大……大人饒命啊……”
一個干瘦漢子連滾帶爬地撲到馬前,額頭將冰冷的泥地磕得砰砰作響。
“不關我們的事!是一個外鄉人!一個很高很壯、像熊一樣的男人!是他……是他殺了人,還搶了東西,然后往……往西邊山里跑了!”
干瘦漢子語無倫次,手指顫抖地指向賈大離開的方向,生怕指慢了一秒,那雪亮的彎刀就會落下。
“對!對!往西邊跑了!”
“他鼓動一堆村民搶了死去大人的東西。”
“好像人跟著一起跑了!”
“他還帶走了常樂那個小崽子!”
其他村民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紛紛哭喊附和,聲音里充滿了急于撇清的驚恐。
刀疤百夫長居高臨下,冰冷的目光掃過這群抖如篩糠,并且散發著惡臭的“兩腳羊”,眼神中更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殘忍。
他猛地抽出腰間的彎刀,雪亮的刀鋒反射著刺骨的寒光。
“廢物!”刀疤百夫長啐了一口,刀尖隨意地一指那個還在拼命磕頭的干瘦漢子,“連個路都指不清楚!要你何用?”
話音未落,刀光一閃!
“啊——!”
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劃破長空。
干瘦漢子捂著瞬間齊腕而斷的右手,鮮血如同噴泉般狂涌而出,他在地上瘋狂地翻滾、抽搐,慘叫聲撕心裂肺。
他的斷手落在冰冷的泥地里,手指還在神經質地抽搐。
所有村民的哭喊和辯解瞬間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只剩下牙齒瘋狂打顫的咯咯聲和無邊的死寂。
濃烈的血腥味和斷肢的刺激,徹底擊垮了他們最后一絲神智,只剩下最原始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刀疤隊長看都沒看地上翻滾的血人,仿佛只是隨手碾死了一只螞蟻。
其他蠻兵像是接到了指令一般,紛紛抽出彎刀,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鮮血染紅了整個曬谷場。
這些留下的村民們到死都不明白,他們都如此配合,乖乖聽話了,為什么連條活路都不給他們。
此刻村民們最痛恨的,不是長期奴役他們,最后要了他們性命的蠻人,而是昨天忽然出現,害得他們有此一劫的賈大。
要是男人沒有出現,沒有惹怒蠻人,他們今天還能跟以往一樣的好好干活……
只有少數村民感到了后悔,后悔昨天沒能跟那些逃走的村民們一起,早知道蠻人不會放過他們,他們跟著一起逃走,就算會被抓回來打死,至少臨死前也能做個飽死鬼。
他們昨天應該勇敢點的,哪怕就是多吃兩口推車里的食物也是好的……
村民們臨死前的哀嚎與悔恨,蠻兵只覺得暢快悅耳,直到所有村民全都成了尸體,他們還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刀疤百夫長嗜血的目光看向了西方,那里是連綿的荒山。
“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殺老子的人!”他臉上的刀疤帶著一絲猙獰的扭曲,“追!回去召集人手給我把那雜種挖出來!老子要活剮了他,把他的骨頭一根根敲碎喂野狗!”
“嗷吼!”
身后的蠻兵發出興奮的咆哮,眼中同樣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馬蹄聲再次如雷般炸響,卷起漫天塵土。
蠻兵迅速地動了起來,回去報信的回去報信,搜查追蹤地搜查追蹤,他們甚至從營地里帶出了幾只擅長追蹤氣味的獵犬。
這個敢于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挑釁他們的家伙,他們定要讓此人知道厲害!
就跟阮虞計劃的那樣,蠻人的巡邏隊被賈大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賈大前期逃亡并沒有遮掩行蹤,所以他輕松地將蠻人巡邏隊引到了遠離建州城的地方,又因為巡邏隊后期徹底失去了賈大的蹤跡,賈大時不時盯上落單的巡邏隊進行獵殺……
他很快成了蠻人巡邏隊的一個噩夢,以至于追蹤他的巡邏隊越來越多。
阮虞和霍淵明顯能感覺到,他們前往建州的道路順暢了不少,路上遭遇的巡邏隊也沒了先前的密集。
“城主,自從蠻人發現他們落單就有可能被我盯上后,我現在越來越難找到出手的機會了。”
賈大通過通訊手環跟阮虞匯報起了情況。
“你要謹記,你的目標只是吸引蠻人的注意,千萬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阮虞再三叮囑。
“城主,你放心好了,沒有把握我是不會出手的。”賈大連忙說道,“望遠鏡我也帶著,我只要發現有出手的機會,為了避免那是蠻人引我上鉤的陷阱,我不僅有仔細觀察四周,出手也是速戰速決。”
“你知道分寸就好,我們這邊有探聽到巡邏隊的消息,也會及時跟你溝通的。”阮虞很滿意賈大的謹慎。
賈大這次獨自行動,她也是給予了不少強有力的支援。
光是望遠鏡加上現代復合弓的組合,就能對蠻人進行降維打擊。
打個比方,蠻人設下陷阱想要釣賈大上鉤,賈大有了望遠鏡這件如同“千里眼”一般的神器,他都能在蠻人的包圍圈之外,看清他們全部的安排。
蠻人沒可能防備他們認知以外的東西,普通人眼睛能清晰分辨物體的距離通常不會超過一百米,軍事望遠鏡可是能看到千米以外的東西。
也就是說不用等蠻人弄清賈大的位置,賈大就能先一步發現蠻人的蹤跡,然后輕松離開。
就算賈大一個運氣不好,真的陷入了蠻人的包圍之中,阮虞也給他準備了兩顆高爆手雷用于脫困。
“賈大那邊計劃順利進行,這已經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了。”
霍淵看著阮虞結束了跟賈大的通話,遙遙指向了前方。
“我們也順利到達建州城了。”
暮色四合,天邊最后一縷昏黃的光線,將遠遠的還只有一個輪廓的建州城,染成了金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