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世界有世界地圖。
地府同樣有地獄圖。
和尋常地圖不同的是，地府的地獄圖來自地府法相。
傳說地府法相上千種，而尋常鬼神也只能窺見其中一兩個法相。
有幸的是，九幽山就曾窺見過其中一個。
就是眼前的地獄圖。
“什么是地獄圖啊？”小阿歲歪頭詢問小九九。
小九幽便簡單解釋了一下，生怕自家小主人聽不懂，又補充，
“你可以理解它是地府的地圖。”
小阿歲一下子就懂了，然后又指著眼前用血尸分布匯聚起的“地圖”問，
“它們為什么要特意組個地府的地圖？”
能夠被小九幽一眼看出來，說明這個分布絕對不是巧合。
小阿歲身為玄師，也知道有些特殊的風水陣乃至邪陣都會講究特殊的擺設。
比如龍，比如虎，比如蛇。
或是帶著特殊寓意的指示，或是自帶兇煞之氣的猛獸。
但不管是師父父們教的還是其他哪里聽到的，小阿歲都沒聽說過地獄圖的法陣分布。
只是聽小九幽這么說起，她再看著那些代表著地府法相血尸分布，越看越有種熟悉感。
莫名的，腦海中像是閃過了什么，忽然喃喃脫口，
“小地獄……”
在場的南景赫幾人還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么，小九幽已經敏銳地看向阿歲，隨后竟是有些欣慰般的點點頭，
“什么小地獄？”南景赫忍不住問。
主要是這東西聽起來就很危險。
小九幽見小阿歲看向它，知道她估計說不明白，于是清咳一聲說起了另一個人。
“諸位應當還記得當初在方圓大樓，那個打開惡鬼門導致無數惡鬼逃出的邪師戚那伽吧？”
這個名字有些久違，但安全局的眾人卻半點不覺得陌生。
畢竟封鎖一整個園區，將三千人和惡鬼關在一個地方“養蠱”這種事，過去數百年也只有這么一人做過。
尤其南景赫當時還是負責帶隊進入大樓援救的負責人。
只是因為小阿歲當時干脆利落地解決了戚那伽又處理了三大鬼王，中間一些細節上的東西他并不知道。
自然也不知道，戚那伽曾經提出過“小地獄”的說法。
“他最初找上我們三方鬼王，就是為了在人間福運之地，建立脫離地府掌控的小地獄。”
以方圓大樓為據點，讓一眾惡鬼通過吞噬生魂，乃至與其他惡鬼相互吞噬，直到最終留下一只最強的惡鬼王。
惡鬼王的陰煞之氣撞上方圓大樓的福運之地，會使陰煞之氣得到成倍增長，最終將方圓大樓轉換為脫離地府之外，降臨人間的小地獄。
只不過，戚那伽當時的目標也不是小地獄，而是那個所謂的最強惡鬼王。
因為當時也沒能成功，小阿歲對這個東西也就自然而然地拋在了腦后。
但剛才，就在看著這個所謂地獄圖的時候，她腦海里冒出的就是這個——小地獄。
血尸乃至飛僵的煞氣，這些加起來可遠比當初惡鬼門逃出的惡鬼門要強得多。
再看這個地圖……橫跨三省，覆蓋了華國七分之一的疆土。
要是真的淪為小地獄，那確實是人間地獄了。
再想到戚那伽那不死不老的身體是那人弄出來的，飛僵的事也似乎和那個人有關。
小阿歲原先對于壞魷魚是幕后主使的不確定，在知曉這個事情后幾乎徹底消失。
事情那么巧，加上每回壞事都有他的身影，那么不是他干的也是他干的了。
“當初方圓大樓的事情雖然沒有成功，但保不齊這是另一次籌謀已久的試驗。”
畢竟就他們所知，鄭小彬兩年前就被發展成了血尸，那么這個血尸計劃，至少是兩年前就在準備。
現在查出來的血尸，也必然不會是全部。
如果背后的人真的有更加危險的陰謀，那么像現在大范圍的鋪開人手抓捕血尸，只能是治標不治本。
尤其是，最關鍵的那四只潛藏的飛僵至今還沒有任何線索。
南景赫沉默半晌，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隨后沉聲決定，
“請張老和翟老過來開會，將消息同步，再討論解決方案。”
語氣干脆利落，旁邊的一名組員連忙應聲離開。
很快，張老帶著舊玄會另外兩名元老，翟老則帶著曲麒麟和謝百百，還有安全局幾個管理負責人，三方集中會談。
再聽到安全局這邊猜測血尸背后藏著的是要在人間制造出小地獄的計劃后，不管張老還是翟老都是臉色大變。
作為玄門中為數不多的幾個老玄師，他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
別說小地獄，連地獄法相是什么樣子，如果不是看到九幽山小鬼王特意標注出的形狀，他們或許都不認識。
說到這里，張老以及他帶來的另外兩人，乃至翟老都不免表情復雜地看著為首坐著的小阿歲，以及她身前那好似玩偶般大小的九幽山小鬼王。
想當初玄門協會意識到這小玄師的特殊，還曾有過要招攬的打算，結果因為協會上層一些如周老那樣的玄門老前輩。
明明看中了她的天賦和遠超其他玄師的術法，卻還要嫌棄她收鬼使為自己所用的做法不正派。
他們挑她的理，結果人家鬼使一個接一個地收。
直接集齊了四方鬼王作為鬼使。
甚至……
這些他們都無法窺見的東西，她都能從這些活了成百上千年的鬼王們口中輕易知曉。
這么對比下來，他們這些老家伙當初的嫌棄，仿佛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呵，可不就是笑話么？
舊玄會幾乎都要散了，加上如今的新玄會，徹底被安全局吸納也是早晚的事。
張老等人心情復雜，但卻再沒有半點過去試圖仗著資歷輩分而輕視質問知歲小友的想法。
尤其張老，他看向小阿歲，態度可以說得上謙和，
“知歲小局長的意思呢？”
那態度明顯在說，只要她開口，他們這些老家伙都無條件跟隨指示。
但小阿歲哪有什么意思。
要按她的意思，那就是——
“找出來，都打死。”
尤其是那四只飛僵，更要趁它們還沒來得及現世前打死。
作為煞氣源頭的血尸和飛僵都沒了，那所謂小地獄的計劃也就徹底完蛋
但問題是，怎么找？
飛僵和血尸又不一樣，它們一天不冒頭，哪怕安全局動用國家天眼都無法捕捉它們在位置。
小阿歲就看著那由血尸分布標記出來的地獄法相圖。
看著看著，她眼前仿佛閃過了另一道法相。
眼眸微動，她和另外一只手忽然同時指著地圖上的某個空缺的位置，
“去這里找。”
“找這里。”
話落的瞬間，小阿歲抬頭和剛剛說話另一人對視，兩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