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龍國有句老話,叫做法不責眾!”
“一個人不繳稅,他馮永能把你們抓了,要是所有人都不繳稅,他還能把所有人都抓了不成?”
“會稽的黃酒產業,都是祖傳的家族產業。”
“下到釀酒的工人,酒鋪的伙計,上到各個店鋪的掌柜,各家商會的會長,那都是同族,同鄉。”
“只要你們擰成一股繩,勁往一處使,他馮永能拿你們怎么著?”
說到這里,陳督軍抿了一口黃酒潤潤喉,繼續說道:“馮永把稅收漲了五成,你們就借機把這個成本往下施加。”
“酒鋪伙計的工錢是不是得降低,酒廠工人的工錢是不是也得降低。”
“對了,采購原料的時候,大米,糯米的價格是不是也得往下壓一壓!”
“這些伙計,工人,農民要是不樂意了,就讓他們去找馮永去,”
“你們這些人在其中推波助瀾一番,讓工人,伙計,農民上街上游行去,把市政廳一圍。”
“我倒要看看,他馮永還能把整個會稽城的百姓全抓了不成?”
聽完陳督軍的這個主意之后,黃會長有些意動。
但是,這個黃會長是個慫貨,他又擔心馮永真把他們全部給抓起來。
想到這里之后,黃會長縮了縮腦袋,試探性的說道:“我可聽說了,這位馮大帥的脾氣可不好啊!”
“他要是犯起混來,真把游行的人全抓了,把我們這些背后攛捯的全被斃了,這可如何是好。”
“會稽城可駐扎著奉系的軍隊呢!”
“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怎么敢明目張膽的跟當兵的作對。”
聽到黃會長這么說,陳督軍心想,你丫的可真沒出息。
前怕狼后怕虎的,你有什么卵用。
不過,陳督軍還得指望著黃會長攛捯著會稽的商人給馮永添麻煩呢!
可都不能這么說!
他得給黃會長打氣,撐腰,讓黃會長有勇氣給馮永添麻煩。
想到這里之后,陳督軍說道:“他要真敢對老百姓動手,那可就犯眾怒了!”
“我畢竟還是會稽督軍,他要真這么干了,我就打著保護百姓的名義,收回會稽,洋人哪里也不能說什么。”
陳督軍這話,那是純粹的吹牛逼不打草稿。
收回會稽,他壓根沒這個實力。
不過,黃會長哪懂這么多!
在黃會長看來,陳督軍就是他們的救命稻草。
得到了陳督軍的許諾之后,黃會長連忙說道:“督軍,那咱們可說定了。”
“我們按照你說的辦,馮永要真動手了,你可一定要出兵收回會稽啊!”
陳督軍拍著胸脯說道:“你把心放進肚子里,我這么大一個督軍,還能說話不算話不成?”
和陳督軍商量好一切之后,黃會長馬不停蹄的趕回會稽籌備反擊。
......
......
會稽。
黃府。
今個的黃府可是十分熱鬧,會稽黃酒行業的大佬齊聚黃府。
黃會長坐在主位,兩側的太師椅上坐著二十來個人。
會稽是一座以黃酒為產業的城市,在場的這二十個人,多了不敢說,可以說能夠影響會稽城五成人的生計。
“黃會長,你可算回來了!”
“財政廳的人可是下了最后通牒,七天內再不把稅收繳上去,就直接封了咱們的酒廠,酒鋪。”龍山酒業的劉掌柜的說道。
“老黃,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們沒準就撐不住,把稅繳了!”
“雖然加了五成稅,但是利潤擠一擠還是有的!”古越酒業的孫掌柜也出言說道。
黃會長掃視下方眾人,說道:“咱們把糯米,稻米這些釀酒原料的價格,壓低五成。”
“另外,把酒廠工人,酒鋪伙計的工錢也壓低五成。”
黃會長此言一出,眾人面面相覷。
劉掌柜說道:“黃會長,這樣干的話,他們能樂意嗎?”
“到時候,農民肯定不會把釀酒的原料賣給咱們,工人,伙計也肯定不干了啊?”
“呵呵!”
黃會長冷笑兩聲,說道:“不干就不干!”
“大不了,咱們就把酒廠,酒鋪關門。”
“咱們家大業大,產業關幾天門,還能餓著不行?”
“農民手里的糧食賣不出去,工人,伙計沒活干,他們的日子就過不下去。”
“不出半個月,必定民怨橫生,到時候,咱們在從中挑撥一下,讓他們上街游行,這壓力不就給到市政廳了嗎?”
“到時候,市政廳只能把稅率降回去,不然就無法平定老百姓的怒火。”
古越酒業的孫掌柜略微遲疑片刻,又問道:“人家手里可有槍桿子,他們要是強行鎮壓游行怎么辦?”
黃會長給眾人打著定心針說道:“陳督軍可還掛著會稽督軍的官職呢!”
“按理說,會稽那是陳督軍的地盤。”
“這一點你們放心,我已經和陳督軍說好了,只要他們敢武力鎮壓,陳督軍就出兵收回會稽。”
“要不是看在洋人的面子上,陳督軍早就收回會稽了。”
陳督軍在會稽經營多年,會稽的這些人,對于陳督軍還是很信任的。
聽到這番話,他們也就有底了。
在這些掌柜的一番操作之下,農民手里的釀酒原料賣不出去,大量的酒廠關門,商鋪關門。
短短幾天的時間,會稽就亂套了。
南方的朋友都知道,南方的宗族理念是很重的。
一般宗族的老人說什么,整個宗族就會抱團去干。
很快,在會稽的一些大宗族的攛捯之下,一場席卷全城的游行開始了。
“降低賦稅!”
“我們要吃飯!”
“我們要生活!”
“打倒殘暴軍閥馮永!”
“奉系滾出會稽城!”
......
......
游行的百姓包圍了會稽市政廳,堵在市政廳門口,但凡有人出來,就是臭雞蛋,爛菜葉子伺候。
一時間,市政廳的工作人員都被堵在里頭,壓根就不敢出門。
警察廳的人想要去解圍。
然而,鬧事的人太多了,密密麻麻的把路全部堵死了。
警察的車開不動,剛下車,就被鬧事的人一頓胖揍,揍的鼻青臉腫的。
無奈之下,市政廳和警察廳只能向駐扎在會稽城外的奉軍第三師師長張春鱗求援。
要是陳督軍打來了,張春鱗肯定是二話不說,上去就干。
但是,鎮壓游行這種事情,張春鱗可不敢自作主張。
他立刻給馮永發電報,把這件事正式上報,等待馮永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