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情,如他所料。”
她吩咐完,那小廝便趁著夜色匆匆離去。
虞聲笙也回房休息。
再說那趙府夫妻,到手的肥肉丟了,前前后后搭了不少銀錢進去,還把心愛的長子一條命差點搭了進去,忙活一場,到頭來什么都沒有。
眼睜睜看著田產落入他人之手,這二人臉皮都在抽搐。
趙大老爺更是不愿面對這個事實。
打算不看虞聲笙那丑惡貪婪的嘴臉,竟是一個眼神都不給,負手離去;可他回府才知曉,人家虞聲笙壓根連面都露,全程都交給管事來辦,盡顯將軍夫人的驕傲。
聞言,趙大老爺又差點吐血。
至于趙大伯母,兒子能救回來,她便安心了。
至于失去那些田產固然可惜,但也比不上兒子的性命要緊。
但當官府又說賤賣了那些田產依舊還有短缺時,她也有點坐不住了。
關于是賣趙家祖產,還是賣她的陪嫁,兩口子又爆發了一次堪稱山崩地裂的爭執。
最后還是趙大老爺落敗,灰溜溜地將原先分到手的一部分田產出售,以填補虧空。
畢竟老妻說了,她的嫁妝都是要留給孩子們的,要是讓外頭的人知曉趙家還打媳婦嫁妝的主意,脊梁骨都要被戳穿了。
哪怕眼下趙家大房已經丟人丟得夠狠,趙大老爺還是要挽回一些顏面。
這些后來被發賣的田產也落到了虞聲笙的手中。
誰讓她早就算到了這一點,所需銀錢都是備著現成的。
對方只要出手,她瞧著價格合適便盡數吃下。
一來二去,短短數日虞聲笙的小金庫就以驚人的速度增長著。
一切安定后的晚上,聞昊淵回來了。
她早就得了石勇的傳信,爐子上還熱著飯菜,燈火幾盞,融融如日光,她正一邊數地契銀票一邊等著丈夫。
男人一推開門瞧見的就是這樣的光景。
柔和燈光下,女子正盤腿坐在床榻上,纖纖十指本該是最書卷氣的,卻被她用來快速點著那些財產;烏發如云,順著肩頭垂下,她忙得只顧著抬眼瞅了一下,隨口來了句:“快去洗手吃飯,七、八、九……嗯,怎么少了一張?”
聞昊淵哭笑不得。
但還是乖乖繞到屏風后頭洗漱凈手。
“明日咱們要去見太子殿下。”他坐下才吃了兩口,脫口而出。
“好。”
見她應得果斷,他好奇了:“你就不問問為什么?也不怕么?”
“要是要緊事,怕等不到明日,既然能等到明日,那必定是已經塵埃落定的事情……讓我猜猜,是不是殿下知曉了我暗中幫忙,想夸獎夸獎我?”
她瞇起眼,笑得像極了一只狡黠可愛的小狐貍。
聞昊淵一時間看癡了。
“竟被你猜得七七八八,這總不會又是你算出來的吧?”他清了清嗓子,挑眉一笑。
“自然……沒有。”
她心虛地垂下眼,繼續數著。
聞昊淵:……
——肯定是算出來的。
翌日,虞聲笙收拾妥當,換了一身清雅的衣衫,與聞昊淵站在一起,一高一矮,一粗獷一纖細,卻相得益彰,很是相配。
由聞昊淵領著,乘著馬車駛向了乾州某處私密宅邸。
這兒是太子殿下的私宅之一。
到了地方,依著禮數見禮問安,只聽前頭傳來一溫柔的聲音:“聞卿、虞夫人平身,今日只是孤在私底下設的家宴,只為款待朋友,實在無需多禮。”
虞聲笙錯開半個身子的距離,落在聞昊淵身后。
聞言,她才徐徐起身,繼續低眉順眼地擺出一副端莊模樣。
見慣了這幾日她的活潑,乍一見此情此景,聞昊淵還有點不習慣。
幾人落座,虞聲笙這才看清楚了當朝太子的模樣。
他長得與皇后很像,尤其眼睛鼻子。
笑起來溫文爾雅,頗有公子如玉的翩翩之態。
虞聲笙暗道一聲好,如此模樣的太子,想必也是人中龍鳳。
她靜靜吃著菜,多聽少言。
此舉獲得了太子的極高贊賞,與聞昊淵一番對話后,他終于見縫插針地補了一句:“看來傳言并非都可信,今日孤見到虞夫人方知聞名不如見面的真正含義;你與聞卿真乃天造地設的一對,孤瞧著很是開心。”
虞聲笙淺笑舉杯:“多謝殿下,殿下實在是謬贊了。”
“此次孤代父皇巡視,本就暗潮涌動,多虧了夫人暗中相中,你卜算本事了得,先知更是超前果斷,還趁著查趙府的私賬一事,替孤查清了乾州內暗藏的勢力,難道還擔不起一句夸獎么?”
太子笑道,“孤敬你們夫婦一杯。”
怕是趙家夫婦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只是虞聲笙明面上的棋子。
用這一招吸引眾人的視線,成功讓虞聲笙查到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那薛太太漏夜前來,不僅僅為了敘舊或是交托舊物,更是傳達了重要線索。
當初虞聲笙自告奮勇接過這差事時,聞昊淵是拒絕的。
因為這太危險了。
他不愿妻子暴露在危險之中。
可虞聲笙卻說,最危險的地方便最安全。
何況黎陽夫人一事當初鬧得滿城風雨,乾州上下誰人不知?
她打著黎陽夫人的旗號,師出有名,又借著查清田產畝數、逼著趙府夫妻補繳稅糧的風波,更將這件事鬧大,越是吸引眾人,反而越是不讓人留意到她身上。
大約此刻外界的人只會認為,這位從京城而來的將軍夫人是專程替黎陽夫人找回場子來的,順便收攏田產銀錢在手,名利雙收。
這頓家宴確實吃得賓主皆歡。
散席后,太子親自送他們到府門口。
“殿下太客氣了。”聞昊淵拱手作揖。
“欸,聞卿這話嚴重了,今日你我沒有君臣之別,只是好友;相送好友,乃人之常情。”太子笑道。
又客套了兩句,夫妻二人才乘著馬車離去。
這會子沒外人,虞聲笙嘆了一聲:“宮廷里長大的人是不是都長了八百個心眼子?這太子殿下瞧著溫厚如玉,其實也深不見底。”
“這是自然,若不如此,怎能穩坐東宮之位?”
“我就不成了,在這位貴人跟前我可不敢多說什么。”
“你這樣就很好。”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虞聲笙眼睛一亮:“陛下是打算把你留給太子?”
聞昊淵沉默久久,突然來了句:“是留給下一任儲君。”
這話略有不同,但大概意思一致。
她反復咀嚼著丈夫這句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我獻計獻策又一番立功,應當沒做錯吧?”
“沒錯,只要不與那葉貴妃走得近,怎樣都不算錯。”
太子此番巡視,收獲頗豐,光是上呈天聽的奏折就寫了不下二三十本。
本本都是精華,字字句句都落在點子上。
后來,虞聲笙都得到從京城傳來的消息,說是皇帝龍顏大悅,在朝堂之上沒少夸太子與聞昊淵。
她嘆了一聲。
萱媽媽聽了,笑問:“夫人這是怎么了?好短短的,嘆什么氣呢。”
“咱們要啟程回京了,我還沒玩夠呢。”她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