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tvN新劇《河伯的新娘》劇本研讀會。
首爾上巖洞CJ E&M中心的大會議室內,氣氛嚴肅而專注。
導演金炳秀、編劇鄭允晶與一眾主創團隊圍坐長桌一側,對面是申世景、鄭秀晶、南柱赫、孔明等主演及配角。
“我們將故事背景從古代移到現代首爾,是為了探討神在現代社會中的存在意義。”
金炳秀導演扶了扶眼鏡,闡述著核心理念,“河伯的傲慢與素雅的現實,這種沖突是戲劇的關鍵。”
“素雅這個角色,背負著家族宿命,內心卻極度排斥,她的外在堅強與內在脆弱,需要世景你精準拿捏。”鄭允晶編劇看向申世景,語氣中充滿期待。
申世景禮貌地微笑點頭,翻開劇本,但那雙總是含著秋水的眼眸,此刻卻有幾分不易察覺的空洞。
研讀會正式開始。
南柱赫很快進入狀態,用略帶傲慢的語氣念出河伯的臺詞,試圖抓住那位水神的自負與幼稚。孔明飾演的飛廉則活潑跳脫,與他對戲時,會議室里不時響起輕松的笑聲。
鄭秀晶依舊是那副冷都女的姿態,她飾演的水神武羅高傲、偏執,臺詞從她口中吐出,帶著天然的疏離感,與角色完美契合。
輪到申世景時,她聲音平穩,情緒也恰到好處,將素雅初期的麻木與疲憊表現得淋漓盡致。只是,在與南柱赫對詞的間隙,她會有一瞬間的失神,仿佛靈魂短暫地抽離了軀殼。
鄭秀晶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絲異常,她看向申世景,眉頭微不可查地一蹙。是最近跑行程太累了嗎?她將疑問壓在心底,只當是前輩近期的工作強度太大所致。
又過了兩天,開機儀式如期舉行。
閃光燈如織,媒體記者將舞臺圍得水泄不通。申世景一襲優雅的白色連衣裙,面對鏡頭,笑容得體,姿態從容,完美地回答著每一個問題。
“這次飾演一個現實主義的醫生,對自己有什么挑戰?”
“素雅這個角色非常有魅力,她努力生活的樣子很能引起我的共鳴,希望能通過她,給大家帶來力量。”她的回答滴水不漏。
鄭秀晶坐在她身旁,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套裝,更襯得她氣質清冷。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申世景,發現對方在回答完問題后,臉上那完美的笑容會瞬間褪去,眼神再次變得空茫,仿佛一座被抽空了靈魂的華美雕像。
鄭秀晶的目光,緩緩下移,最終落在了申世景手腕上那串毫不起眼的木珠手鏈上。那手鏈的紋路,在高清鏡頭的放大下,似乎與“龍山家庭房”情報庫里某個教會的標志,有幾分相似。
她的心,沉了下去。
“秀晶XI,這次飾演一位女神,和以往的角色有什么不同?”有記者將話筒遞了過來。
鄭秀晶立刻收回思緒,臉上恢復了職業性的冷艷,“武羅是一個情感很極致的角色,她對河伯的愛,既是執念,也是束縛。如何表現出這種跨越千年的情感,對我來說是最大的挑戰。”
她從容地應對著媒體,心里卻已經拉起了最高級別的警報。
發布會結束后,劇組馬不停蹄地投入到正式拍攝中。
開拍第三天,幾名自稱是“申世景官方后援會”的年輕男子,提著大包小包的應援物,試圖進入片場探班。
“您好,我們是后援會的,想把這些慰問品送給世景XI。”為首的男子笑容熱情,語氣誠懇。
劇組工作人員正要按流程核對信息,鄭秀晶卻從休息室走了出來。她只是隨意地瞥了一眼,腳步便頓住了。
那個為首的男人,他的眼神,那種帶著審視與評估的狂熱;他說話時,下意識捻動手指的習慣性動作……與她姐姐鄭秀妍生日會上那個送來毒香薰的斯文男子,如出一轍。
“抱歉,”鄭秀晶走上前,擋在申世景的保姆車前,聲音冰冷,“劇組有規定,拍攝期間謝絕一切非官方探班。”
那男子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想辯解什么。
“請他出去。”鄭秀晶懶得再廢話,直接對身旁的安保人員下令。
安保人員立刻上前,將那幾名“后援會”成員強行請離。
當晚,結束了一天拍攝的鄭秀晶,回到酒店房間,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她撥通了翎羽的電話,聲音里滿是壓抑的憤怒與后怕。
“那些蒼蠅!簡直無孔不入!今天又跑到劇組來了!就是之前歐尼生日會上的那伙人!”
電話那頭,翎羽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沉穩,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別擔心,秀晶。”他溫和地說,“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你怎么處理?如果真是粉絲也就算了,可他們不是,找你家法官大人嗎?”鄭秀晶煩躁地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放心,”翎羽輕笑一聲,“有對付他們的辦法。”
結束通話后,翎羽的身影在首爾一處無人的天臺悄然凝聚。他單膝跪地,將鄭秀晶遇到的情況,一字不落地通過意念,匯報給了遠在法院的顧燭。
顧燭的回應,冰冷而簡短。
【對方的主要目標是申世景,引出‘藥劑師’背后‘主教’的魚餌,讓她按著既定的劇本走下去。】
【你的任務,只有一個。非必要,不暴露,交給其他人去處理,保護好自己的女人。】
【是,大人。】
翎羽的身影緩緩淡去,融入夜色。
第二天清晨,那幾名“后援會”成員罵罵咧咧地開著車,準備再次前往劇組。
當車行駛到一段偏僻的郊外公路時,異變突生。
“砰!砰!砰!砰!”
四聲整齊劃一的巨響,車輛的四個輪胎,在同一瞬間離奇爆開。面包車如同失控的野獸,在路面上劃出幾道刺眼的黑痕,最終歪歪扭扭地停在了路邊。
車上的幾人嚇得魂飛魄散,他們沖下車,看著那四個徹底報廢的輪胎,面面相覷。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手機信號也詭異地消失了。
一股無聲的、冰冷的恐懼,扼住了他們的喉嚨。
與此同時,《河伯的新娘》整個劇組,已經登上了飛往印度孟買的航班,準備進行為期六天的海外外景拍攝。
仁川機場的喧囂,將首爾的暗流暫時隔絕。
而遠在首爾中央地方法院的辦公室里,顧燭正處理著堆積如山的公務。他忽然閉上眼,龐大的意念如同一張無形的網絡,瞬間跨越了數千公里的距離。
……
……
印度,孟買。
在人聲鼎沸的街頭,一名正在兜售香料的當地小販,身體微不可查地一震。他放下手中的活計,恭敬地低下頭,腦海中響起了一個冰冷而威嚴的聲音。
【韓國tvN電視臺,《河伯的新娘》劇組,已抵達孟買。】
【拍攝期間,嚴密監視劇組內外一切可疑人員與氣息波動,有任何異常,立刻上報。】
【遵命。】
當地獄的執行官領命后,立刻動身,一張嚴密的監控網絡,在整個印度境內,悄然張開。
六天后,結束了所有前期拍攝的申世景,在接受一家時尚雜志的專訪時,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屬于專業演員的疲憊與滿足。
“這次的拍攝強度確實很大,尤其是在孟買,每天都在超過四十度的高溫下工作,體力透支得很厲害。”她對著鏡頭微笑著,“但看到回放時,覺得一切都值得。我很享受那種為角色‘心跳加速’的表演狀態。”
導演金炳秀也在后續的采訪中提到:“劇中的水神世界,特效制作的難度非常高。為了在有限的預算和時間內達到最好的效果,我們和特效團隊反復商議,最終決定通過CG動畫與實景結合的方式,來簡化一部分場景的呈現。”
媒體和觀眾,只看到了劇組的專業與敬業。
卻無人知曉,在那一場場看似尋常的拍攝背后,究竟暗藏著多少無聲的交鋒與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