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空氣凝滯。
兩名西裝男人的視線落在李珠妍身上,不帶任何情緒。
為首的男人出示證件,聲音平穩,“關于清潭洞XX路7號的瑜伽館,有些情況需要向你了解。”
李珠妍的身體幾不可察地一顫,咸恩靜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傳遞過去。徐智慧站在一旁,眼神平靜。
“我…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李珠妍的聲音很輕,帶著劫后余生的虛弱。
“你是如何接觸到這家瑜伽館的?”
“一個朋友推薦…說那里的導師很厲害…可以緩解精神壓力。”
“金老師?”
“對…是他。”
檢察官的助手快速在筆記本上記錄。
“他都對你做了些什么?‘儀式’的具體內容是什么?”
李珠妍的呼吸急促起來,腦中閃過那些混亂的畫面,香薰的異味,低沉的誦念聲,還有那些人空洞狂熱的眼神。
咸恩靜用力回握她的手,“珠妍,別怕,慢慢說,把記得的都說出來。”
李珠妍深吸一口氣,斷斷續續地將那些細節拼湊起來,“他會讓我們喝一種…味道很奇怪的茶…然后進入冥想…耳邊一直有種嗡嗡的聲音…他說那是在凈化靈魂…”
“很多人…在一個很暗的房間里…跟著他念一些聽不懂的話…”
“他有沒有對你有過任何身體接觸?”
李珠妍搖搖頭,又點點頭,“有…他說是在引導能量…會觸摸額頭和后頸…感覺很冰…”
檢察官又問了幾個關于資金和人員的問題,李珠妍努力回憶,將自己記得的幾個名字和面孔描述出來。
“感謝你的配合。”
檢察官收起證件,帶著助手離開了病房,整個過程沒有多余的廢話。
門關上,李珠妍整個人松懈下來,靠在咸恩靜肩上。
沒過多久,病房門再次被敲開。
導演李在珍帶著編劇吳尚希,還有主演姜京俊、車道鎮走了進來。
“珠妍,身體怎么樣?”李在珍的臉上寫滿關切,但眼神還是不自覺地飄向日程表。
“導演,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
“說什么傻話,身體最重要。”姜京俊將帶來的果籃放下,“劇組這邊你不用擔心,導演已經把你的戲份都往后調了。”
恰好主治醫生進來查房。
“病人精神受到一些刺激,但身體沒有大礙,多休息就好。明天可以辦理出院手續。”
李在珍和吳尚希對視一眼,都松了口氣。
又寒暄幾句,咸恩靜起身,“導演,編劇,我送你們,片場那邊還有一場戲要拍。”
她跟著劇組主創們一同離開。
當晚,咸恩靜結束拍攝,提著一袋水果回到醫院,接替已經守了一天的徐智慧。
“徐智慧前輩,辛苦您了,快回去休息吧。”
“好。”徐智慧打了個哈欠,囑咐幾句后,轉身離開。
剛走出醫院大門,晚風吹來,帶著一絲涼意。一輛黑色的轎車安靜地停在路邊,車身線條在路燈下泛著冷光。
徐智慧的腳步停住,她認得那輛車,太熟悉了。
腳尖調轉方向,邁開長腿走過去,車窗無聲地降下,露出顧燭輪廓分明的側臉。
“上車。”
徐智慧沒有猶豫,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平穩地匯入車流。
徐智慧的目光一直落在顧燭的臉上,她忽然開口,聲音里帶著試探。
“關于瑜伽館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我也是剛得到消息。”顧燭目視前方,語氣平淡,“那家瑜伽館隱藏得很好。”
這回答滴水不漏,徐智慧盯著他,她總覺得,他平淡的語氣下,藏著別的東西。
“我是法官,不是檢察官。”顧燭的聲音再次響起,“那些邪教團體的滲透,比預想中要深。盯我沒用。”
“可你給我的感覺,你,是知道的。”
轎車在紅綠燈前停下,顧燭轉過頭,看向她,“怎么說?”
“說不上來。”徐智慧迎上他的視線,“直覺。”
顧燭看著她,片刻后,他重新發動車子。
“那家瑜伽館,只是一個篩選‘容器’的入口。他們用特制的音頻和藥物,系統性地破壞目標的精神防線,篩選出最容易被控制的人,送往下一環。”
徐智慧的心沉下去。
“珠妍她…”
“她被標記了,但還沒有進入下一環。因為你及時把信息給了我。”
車內的空氣變得壓抑。
一段時間后,車子停在徐智慧的公寓樓下。
她解開安全帶,沉默幾秒,試探地問:“上來坐坐嗎?”
顧燭沒說話,只是熄了火,表明了他的態度。
兩人并肩走進公寓大樓,電梯前豎著一塊黃色的“故障維修”警示牌。
徐智慧看向一旁的樓梯口,有些無奈,“看來今晚我們得爬樓了。”
樓梯間的回聲放大了兩人一前一后的腳步聲。
高跟鞋踩在水泥臺階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或許是走得有些急,徐智慧腳下一滑,身體失去平衡。
一只有力的手臂環住她的腰,將她帶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她抬起頭,對上顧燭的眼睛。
“還沒抱夠?”
“怎么夠?”顧燭反問。
他彎腰,將她掉落的那只高跟鞋撿起,隨手扔進她懷里。徐智慧正想穿上,卻被他打橫抱起。
“放我下來!”
顧燭無視她的抗議,抱著她穩步上樓。
客廳的門被推開又關上。
“可以放我下來了嗎?”
顧燭將她懷里的高跟鞋拿走,又脫下她另一只腳上的。
徐智慧翻了個白眼,“說吧,這次你又要玩什么?護士?空姐?還是教師?”
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眼神里帶著一絲無辜。
顧燭堵住了她的嘴。
與此同時,醫院的病房里。
樸素妍提著夜宵推門進來。
“恩靜,珠妍啊。”
三個女人湊在一起,小聲議論著瑜伽館的事。
樸素妍拿出手機,點開“龍山家庭房”的聊天群。
【樸素妍】:珠妍她沒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但瑜伽館的事很麻煩,初步判斷是當時清潭洞那些邪教團體的殘黨,還是老一套,用藥物、洗腦或特制香薰手段,對目標進行精神控制并篩選。
【林允兒】:篩選,又是這個詞。
【鄭秀妍】:這群瘋子,真是到處都是,陰魂不散的。艾西!
【金泰妍】:那些人的手段越來越隱蔽了。
【李居麗】:@全體成員,所有人,停止接受任何陌生人推薦的健身、美容、心理咨詢服務。所有應援物,必須經過雙重檢查。
同時,徐智慧的公寓臥室內,一地狼藉。
徐智慧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你明天不用開庭嗎?”
顧燭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
“上午的庭審,推遲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