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內,消息發送出去,手機震動。
【已知曉。回家休息。】
樸敏英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頓,又敲下一行字。
【你在哪?法院?還是哪里?】
這次,等待的時間有點長。就在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時,回復才進來。
【釜山。】
看著那兩個字,很快反應過來。
釜山國際電影節,林允兒,孫藝珍,李智雅都在那。
這個男人,理所當然地會出現在那里。
一段時間后,警車平穩地停在公寓樓下。
樸敏英下車,對駕駛座的警員道了聲謝,看著警車匯入車流中。
走進電梯。她沒再回復,收起手機,用指紋打開家門。
玄關的燈剛亮起,客廳里就傳來含混不清的笑罵聲,伴隨著濃郁的酒氣。
“呀!崔允素!你又偷喝我的酒!”
“什么你的酒,這明明是上次亞中帶來的!”
樸敏英換鞋的動作停住。她走進客廳,只見崔允素和金亞中兩人東倒西歪地癱在沙發上,茶幾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空酒瓶。
崔允素臉頰緋紅,眼神迷離,看到樸敏英,立刻揮著手,大著舌頭告狀,“敏英啊,你評評理!亞中她喝光了我們最后的存貨!”
金亞中靠在沙發另一頭,聞言只是懶懶地抬了抬眼皮,手里還晃著半杯紅酒,“是你自己喝得最快。”
“你們兩個酒鬼。”樸敏英走過去,好氣又好笑地收拾著茶幾上的狼藉,“明天沒有行程嗎?”
“明天休息。”崔允素傻笑著,一把拉住樸敏英的手,將她也拽到沙發上,“正好,陪我們一起。快,老實交代,這么晚回來,去見哪個野男人了?”
“什么野男人。”樸敏英被她身上的酒氣熏得皺眉,“工作。”
“工作需要穿成這樣?”金亞中挑剔的目光在她的一身黑衣上掃過,“我怎么看,都像是去抓奸的。”
“你才去抓奸。拍戲拍完了?”樸敏英拿過一個抱枕砸過去。
“早拍完了,就剩后續宣傳。”
公寓內,三個女人的笑鬧聲在夜色中回響。
這一切,都清晰地呈現在透心鏡中。
釜山某地,顧燭的指尖在屏幕上劃過,將樸敏英疲憊卻又放松的臉龐放大,然后歸于平靜。
-----------------
首爾,Apink宿舍。
客廳里,成員們剛結束練習,正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晚飯叫什么外賣。
“炸雞!我要吃炸雞!”尹普美第一個舉手。
“歐尼,會長胖的。”吳夏榮在一旁幽幽地提醒。
“就吃一次嘛。”
樸初瓏從房間里出來,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木質盒子,臉上是藏不住的喜悅,“你們看,這是隔壁教授送我的禮物。”
“哇,什么東西?這么好看。”孫娜恩湊了過來。
樸初瓏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一個雕刻著復古花紋的音樂盒靜靜躺在天鵝絨的內襯里。
“教授說這是他在歐洲淘到的古董,音樂對睡眠很有幫助。”她說著,輕輕擰動了音樂盒的發條。
叮叮咚咚。
一段舒緩而陌生的旋律在客廳里響起。
“聽上去確實很舒服。”孫娜恩評價道。
吳夏榮也點點頭,“感覺很高級。”
尹普美卻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她搓了搓手臂,“不知道為什么,我聽著有點怪怪的。”
“哪里怪了?”樸初瓏不解地看她。
“說不上來,就是……后背發毛。”
“普美歐尼你就是想吃炸雞想瘋了。”吳夏榮開著玩笑。
鄭恩地坐在一旁,沒有參與討論。她的目光落在那個音樂盒上,又看了看聽得一臉陶醉的樸初瓏,最后,視線停在尹普美微微皺起的眉頭上。
她什么也沒說。
夜深,成員們各自回房。
鄭恩地悄悄來到客廳,四周一片寂靜,只有冰箱運轉的嗡嗡聲。那個音樂盒被樸初瓏放在了電視柜上。
她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將手機湊近,然后輕輕擰動了發條。
清脆的音樂再次響起。
錄了大約一分鐘,她停止錄音,回到自己房間,戴上耳機。
她將音量調到最大,一遍遍地聽著那段旋一律。很舒緩,很催眠,但那種怪異的感覺也愈發清晰。
旋律的重復性太高了,幾乎沒有變化,無限循環。
她將音頻導入電腦的專業軟件里,拉開音軌,開始分析。在主旋律的音軌之下,她發現了一條極其微弱的、幾乎與背景噪音融為一體的音軌。
她過濾掉主旋律,只保留那條音軌,再次戴上耳機。
這一次,她聽見了。
不是音樂,是人聲。
經過扭曲處理的、非男非女的耳語,在反復呢喃著幾個詞。
“……凈化……”
“……服從……”
“……獻身……”
鄭恩地一把摘下耳機,心臟狂跳。這不是什么助眠音樂,這是邪教的洗腦錄音!
她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將這段處理過的音頻文件,通過Kakao發送給了那個備注為“法官大人”的聯系人。
【法官大人,聽聽這個。是從初瓏歐尼鄰居送的音樂盒里錄下來的。】
消息剛發送出去,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
不是回復,是來電。
“法官大人”的號碼。
鄭恩地心里一緊,對還沒睡的尹普美說了句“我出去接個電話”,便快步走到宿舍外的陽臺,關上門,接通。
“喂?”
“是我。”顧燭的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你發來的東西,我聽了。”
“那……”
“結合了心理暗示的聲波催眠,很拙劣,但對精神脆弱和處于高壓狀態的人很有效。”顧燭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之前你不是想證明自己的價值嗎?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
鄭恩地握著手機的手指收緊。
陽臺的風有些涼,吹得她裸露在外的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她感覺不到。
“我需要做什么?”她的聲音異常鎮定。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
“你的勇氣和敏銳,是值得投資的籌碼。”
這句話,像一份契約,隔著電波,烙印在她的腦海里。
“毀掉音樂盒中的核心部件。”顧燭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知道了。”
鄭恩地掛斷電話,回到客廳。她本想直接拿起音樂盒砸掉,但走到電視柜前,又停住了。
不行,這樣太刻意,初瓏歐尼會懷疑。
破壞核心部件嗎?得找找。
第二天,她找到機會,對樸初瓏說:“歐尼,那個音樂盒的音樂好好聽,我也想買一個,你那個是什么牌子的?我拍張照片。”
樸初瓏毫無防備地將音樂盒遞給她。
鄭恩地拿著音樂盒,在手里“不小心”滑了一下。
啪。
音樂盒摔在地上,木質的邊角磕掉一塊,音樂聲戛然而止。
“啊!對不起歐尼!我不是故意的!”鄭恩地立刻蹲下身,臉上滿是慌張和歉意。
“沒關系,沒摔壞就好。”樸初澈雖然心疼,但還是安慰她。
音樂盒沒壞,但從那天起,樸初瓏的狀態肉眼可見地差了下去。
她變得嗜睡,常常說著話就打瞌睡,有時夜里還會說夢話,翻來覆去念叨著“不干凈”、“要凈化”之類的話。
鄭恩地看著她日漸憔悴的臉,心急如焚。
她再次聯系了顧燭,將情況說明。
【把這個放在她枕頭下。】
顧燭發來一張照片,是一枚最普通的100韓元硬幣。
鄭恩地不解,但還是照做了。她從錢包里找出一枚硬幣,握在手心。
就在她準備將硬幣塞進樸初瓏枕套時,手心的硬幣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溫熱感,表面泛起一層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微光。
她將硬幣塞了進去。
奇跡發生了。當晚,樸初瓏睡得很安穩,沒有再說夢話。
但這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幾天后,鄭恩地看著樸初瓏雖然不再說夢話,但精神依舊萎靡,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死氣。她對那個教授的恨意,幾乎要從胸口溢出來。
她再次向顧燭匯報。
【想要解毒,就要靠近毒源。讓他相信你,是你唯一的選擇。】
得到這句默許,鄭恩地心中最后一點猶豫也消失了。
隔天,她特意確認了樸初瓏有拍攝行程不會回自己的公寓后,結束了自己的電臺節目,來到公寓樓道。
她站在教授的家門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表情。
抬手,敲響了門。
“咚、咚、咚。”
門很快從里面打開,那個戴著金絲眼鏡、溫文爾雅的男人出現在門后。
“恩地小姐?有什么事嗎?”
鄭恩地臉上揚起釜山式直率的笑容,眼神里帶著恰到好處的仰慕。
“教授,初瓏歐尼說您的音樂盒很神奇,我最近也總是失眠,就想請教您的‘情緒療法’,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