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遭受襲擊之后,日軍便很快反應過來,他們反應的速度讓陸北害怕,那絕對是久經戰陣的精銳老兵,和河谷伏擊戰中的日軍一樣。
槍炮聲震動著,鳥雀驚飛,獸吠滅絕。
子彈飛舞,日軍像是打了興奮劑似的,冒著陣地交叉火力和擲彈筒發射的榴彈,他們的步兵射手拼死掩護擲彈筒,抵近至兩百米內,向村子的陣地發射榴彈。
雙方都誓死相拼,在頂著火力封鎖之下,日軍甚至喪心病狂組織起豬突戰術。
一個步兵分隊組成的十名突擊手,擺出三角雁行突擊陣型,在火力掩護下瘋狂沖向陣地。一輪一輪,如海潮般涌動,他們欺負抗聯缺少持續火力,敢于這樣沖鋒。
“頂下去,把他們頂下去!”
陸北知道,不能讓日軍突入陣地,失去陣地依仗后,他們的結局要么在白刃戰中戰敗,要么就是在巷戰中覆滅。日軍沒有炮火支援,沒有攜帶重火力,在山林中跋涉多日已經疲憊不堪,這只是在逞強,逞一時勇。
望著沖來的日軍,他們觸發陸北設置在陣地外的簡易地雷,只需一個炸藥包,那支豬突的日軍步兵分隊便死傷大半,更多是哀嚎,被簡易汽油燃燒彈黏上,渾身被大火吞噬的哀嚎。
“手雷!手雷!”
“手雷!”
十幾枚手雷越過圍墻丟去,爆炸徹底將那伙豬突戰術的日軍分隊覆滅,但很快他們屁股后面又出現一支沖鋒分隊,癲狂至極。他們的指揮官癲狂,部下同樣癲狂。
荒蕪的農田空地上,硝煙彌漫。
陸北扣動扳機擊斃一名沖到陣地前四十米的日軍,對方掏出手雷想要丟,子彈射中他的頭顱,手中的手雷也落在地上,身旁另一名日軍想要撿起手雷,陸北麻利的換彈扣動扳機,將他也射殺。
‘嘭——!’
手雷在那名日軍手里爆炸,波及到身旁的日軍士兵。
日軍并不好受,但陸北這邊也不好受,日軍步槍射手準的要命,幾乎每三發子彈就能帶走一名抗聯戰士的生命。特別是擲彈筒,只需一枚榴彈就能炸啞一個散兵射擊點。
還好在布置陣地時,陸北注意到這一點,將步槍射手間拉開間距,盡量讓擲彈筒發射的榴彈無法覆滅一個三人戰斗組。戰斗進行到此時,雙方都殺紅眼。
此時的渡邊仁永猙獰笑著,看見頭兩撥步兵分隊沖鋒被挫敗,他毫不猶豫派遣另一支步兵分隊沖鋒,盡量不要沖鋒斷下,給予抗聯壓迫感。
“劉桑!”
一直未直接參與戰斗的劉寶山看的心悸,要是讓他打這樣的死人仗,或許抗聯第一輪火力,他的人馬就得潰散。
“劉桑!”
“啊?”
聽見有人叫自己,劉寶山手持一支鏡面匣子,屁股撅的老高爬到渡邊仁永身旁。
“渡邊長官,啥事?”
渡邊仁永蹲在田埂旁,用指揮刀指向前方戰場:“你滴,也要沖鋒,為帝國獻身!”
“啊?”
劉寶山連忙擺手:“不行不行,我們沒有日本軍人那樣的膽量,你們厲害,我們是膽小鬼。”
“混蛋!”
渡邊仁永將指揮刀架在他脖子上:“沖鋒,沖鋒!”
周圍的日軍士兵眼神不善,死死盯著周圍的森林警隊偽軍,若是他們敢反抗,渡邊仁永會下令毫不猶豫槍斃他們。前方戰場上,第三波沖鋒勉強沖到陣地上,但只有寥寥兩名日軍,他們拉響身上的手雷與幾名抗聯戰士同歸于盡。
心悸的劉寶山有苦難言,抗日要死,不抗日早晚被抗日的打死。
“兄弟們,給我沖!”
劉寶山沒轍,眼下只能祈求抗聯快點敗退,他才能保全手下兄弟們的性命。
“大哥,真要沖啊?”手下問。
“不沖就得死。”
“您瞧瞧,日本人沖了三波,死了這么多人也沒有沖進去,咱們能成?”
劉寶山左右為難,眼前這群抗聯絕對是狠茬子,不然絕不敢截日本人的后路,可日本人也是狠茬子,倆茬兒狠人對陣,可苦了他們這群膿包軟蛋。
當一群偽軍出現在進攻線上,畏畏縮縮匍匐向前,屁股撅的老高老高,企圖用屁股代替腦袋開槍。見偽軍也加入戰場,陸北心急如焚,目光看向躲在山林中的騎兵隊,這是陸北藏著的殺手锏。
這是騎兵隊長老侯的建議,作為蒙古鐵騎的后代,這位漢子決心效仿前人,在戰斗白熱化之時進行騎兵突擊,打亂敵軍防御,以勢不可擋之姿瓦解敵軍信念。
陸北放下望遠鏡:“大家聽我說,跟我一起喊!”
“劉寶山,這次你立下大功,把日本人引入包圍圈,回去大紅花領定了!”
戰士們一邊射擊,一邊吶喊。
“劉寶山!”
摸索著往前面爬的劉寶山一愣,對面咋在叫自己?
“大哥,對面叫你大名呢!”
“老子知道,耳朵沒聾。”
話音剛落,一枚子彈射中他身旁的手下,看著朝夕相處的兄弟死在自己身旁,劉寶山趴在地上,舉起拳頭往地上砸。
“劉寶山!”
“你立大功了,日本人進了伏擊圈,回去領紅花!”
陣地上的抗聯戰士不斷重復吶喊,聲音吸引日軍注意力,渡邊仁永不解的看向指導官上杉野,要求他進行翻譯。聽到抗聯說是劉寶山把他們引入伏擊圈,渡邊仁永怒不可恕。
劉寶山聽見抗聯喊話,頓時面如死灰,發現周圍的日軍都不懷好意看向他們。
“混蛋!”
渡邊仁永下令:“殺光森林警隊。”
命令下達,日軍瞬間將槍口對準偽軍,幾名落在后面的偽軍沒有防備,周圍的日軍立刻撲上來用刺刀將他們扎死。劉寶山看見日本人聽信抗聯的謠言,憋屈地說不出話來,此時此刻,無論怎么解釋都晚了。
“大哥,日本人殺咱們。”
“你真的靠窯,跟兄弟們說一句啊!”
劉寶山百口莫辯,舉起鏡面匣子打死一名意圖不軌的日軍:“媽的,老子受夠了。兩面不是人,抗聯那群癟犢子玩意兒,你們真陰險啊!”
“咋辦啊,靠窯不?”手下問。
“反了!”
“反!”
陣地上,陸北用望遠鏡看見日軍和偽軍開始互相殘殺起來,心里那叫一個舒坦。甭管咋上山的,只要上山就是英雄好漢,不抗日陸北有辦法逼他抗日。
拿起子彈制作的口哨,陸北鼓起腮幫子吹響。
“滴滴滴~~~”
“滴滴——!”
哨聲響起,一直在林子里觀戰的騎兵隊開始上馬,拔出馬刀拍打馬兒。
馬蹄聲響徹在戰場上,一隊十幾騎的騎兵出現在日軍一側,徑直沖向日軍陣地,馬速極快,眨眼間便沖入陣中絞殺。騎兵隊長老侯揮舞馬刀,千年來傳承的先祖勇武讓這位蒙族漢子熱血沸騰。
“為了勝利,勇士們,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