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第十五大隊的日軍士兵就知道橋本三木的決策有多么明智,他們是晝夜不停的強行軍,以至于本該沿途設伏襲擾的陸北他們毛都沒瞧見。
不過比起日軍,陸北這邊倒是很理智。
“沒轍,咱們連日作戰(zhàn),同志們都很辛苦,追不上也情有可原。”
嘆息一聲,呂三思說:“如果咱們能夠延緩日軍撤離的速度,說不定能給予更大殺傷。”
追不上歸追不上,陸北他們還是要朝西諾敏河河谷高地前進的,只不過戰(zhàn)馬都交給一支隊使用,他們在山外面有戰(zhàn)馬能夠更快的進行機動。
緊趕慢趕,當五支隊的戰(zhàn)士來到西諾敏河河谷高地時,日軍剛剛從山頭上撤下去,挖出來的土灶還冒著火星,用積雪草草掩埋。陸北甚至都瞧見日軍殿后的斥候步兵分隊,瞧見抗聯(lián)趕在他們后面一步到來,這群日軍跑的飛快。
瞧見日軍跑的方向,陸北欣喜若狂,下令用電臺與一支隊取得聯(lián)系,告訴他們日軍的確是按照他們的預設方案,準備從得力其耳鄉(xiāng)返回ARQ。
當一支隊向自己通報準備在‘得力其耳鄉(xiāng)’設伏,陸北沒說什么,在他預想中日軍大概率會走西諾敏河直下莫力達瓦。因為日軍有飛機可以提供支援,走荒野雪原雖然會遭到抗聯(lián)騎兵的襲擾,但至少能得到航空兵的支援,比起另一條路線利大于弊。
但沒想到日軍真的走‘得力其耳鄉(xiāng)’,這讓陸北有些吃驚和竊喜,他不知道這是橋本三木拒絕服從關東軍上級的命令,在沒有接到撤退命令時執(zhí)意撤退,關東軍高層很是氣憤。
更讓陸北吃驚的還有另外一件事,莫力達瓦的群眾起義暴動了,被日寇收買利用的一批少民和另外一批忍受不了剝削的老百姓,兩撥人自己給干起來。
因為‘效忠’于日寇的部落村屯,他們的男人都跟著日軍進山,面對老百姓的怒火發(fā)泄時,根本無力去抵抗。他們的男人幾乎被抗聯(lián)殲滅,一百多名從各部落村屯征召組成的山林搜索隊偽軍,平日里狐假虎威欺辱同胞,現(xiàn)在被老百姓給還回去。
烏爾扎布等人氣勢洶洶跑來:“現(xiàn)在日本人已經(jīng)逃了,咱們應該追擊擴大戰(zhàn)果才行,就算沒有馬,我們也能追得上日軍。”
“追嗎?”一旁的呂三思也看向陸北。
老侯、曹保義等人也表示可以適當追擊,倒是參加整場戰(zhàn)斗一直很少發(fā)言的聞云峰搖搖頭,似乎很不支持追擊。這是相當冒險的行為,要是日軍調轉回頭猛打······
“聞連長,你發(fā)表一下看法?”陸北說。
“我?”
“對。”
環(huán)視眾人一眼,聞云峰不急不緩的說:“不好追,日軍是食物匱乏,又不是武器彈藥匱乏。他們依舊保持相當好的戰(zhàn)斗力,而且人多勢眾。
之前是日軍追咱們,我們能夠引君入甕打伏擊,那么日軍也能夠引我們深入,乘機打一個伏擊。弄不好日軍還能反敗為勝,咱們現(xiàn)在是得勢,但至少因為日軍不想付出過多無意義的傷亡。”
隨后,聞云峰向眾人講述關于第三次反圍剿的高興圩戰(zhàn)斗,這是為數(shù)不多執(zhí)行‘敵疲我打,敵退我追’方針而遭到失敗的戰(zhàn)役。當時的情況和現(xiàn)在差不多,都是敵人撤退,但實力較強。
想了想,陸北最終還是決定:“放棄追擊,就地駐扎休整,電告一支隊及我部二連,切不可死打,主要是給予敵人壓迫感,讓其逃離。”
很快,接到電報后,一支隊也給予回電,稱想不明白。
無奈之下陸北只能讓曹大榮向龍北指揮部發(fā)報,讓馮志剛來判斷是否應當追擊,那邊的回應也很快,一切聽從陸北的指揮,該打就打、不該打誰也不準打。
不光是一支隊的同志,五支隊的指戰(zhàn)員們也不解,痛打落水狗的事情不做,這實在是想不明白。
陸北倒是想的很明白,他的目光不是在這里,而是放眼嫩江——朝陽山一帶,這里還有日軍第五獨立守備隊的討伐隊,這群狗東西可是第三路軍的老對手。
現(xiàn)在陸北只想趕快讓第十五大隊滾蛋,滾回扎蘭屯舔舐傷口,他要抓緊時間休整集結部隊,向嫩江——朝陽山發(fā)起進攻,將第二支隊從圍困中解救出來。
牽一發(fā)而全身,難道多殺幾個敵人比解救兄弟部隊還更重要?
經(jīng)過解釋之后,第一支隊的同志選擇服從,他們將在得力其耳設伏襲擾,并不強行阻擊。在這里打的痛快,但兄弟部隊可是在遭受進攻。
······
離開西諾敏河河谷高地之后,橋本三木接到殿后的斥候匯報,抗聯(lián)距離他們僅僅數(shù)里地,在一個拍馬就到的距離。
很快,一個絕地翻盤的機會在橋本三木腦袋里炸開,如果能調轉回頭與抗聯(lián)第五支隊展開戰(zhàn)斗,一舉將其消滅,那么這就不是沒有命令下的撤退,而是‘智慧的表現(xiàn)’,如諸葛臥龍一般。
橋本三木深知這是最后的機會,洗刷恥辱,并且贏得戰(zhàn)功和美譽。
很可惜,陸北壓根兒沒有深追的意思,在冰天雪地里等了半天,橋本三木也沒有等到抗聯(lián)的追擊。
等不到追擊,橋本三木也不放棄,決定入夜后進行夜襲,一舉將抗聯(lián)第五支隊剿滅干凈。而在‘得力其耳鄉(xiāng)’設伏的第一支隊也是沒有等到,上百公里的山路,跑了一天一夜強行軍。
TMD!二十幾公里路,等了一天都沒瞧見人影?
人呢?
在得力其耳西面公路山坡上埋伏一整天,張光迪蹲在雪坑里和一支隊的政治部主任陳雷掰扯。
“老陸不是說瞧見日本人往這邊來了,他娘的,人嘞?”
陳雷裹著日軍的軍用毛毯子:“我?guī)湍銌枂柸毡咎旎蕟h?”
“日本人腿斷了,這點路老子爬都爬過來。”
說話時,宋三裹著一件偽滿警察的棉大衣走來:“張隊長、陳主任,這不對勁,日本人不會去莫力達瓦了吧,眼見這天都快黑了?”
“老陸打仗從不謊報軍情,他說日本人來得力其耳,肯定是親眼見到的。”
“打個電報問問。”
命令報務員架設電臺,當在得力其耳沒有發(fā)現(xiàn)日軍的情報交到陸北手中,他預感到出了問題。
站在河谷高地上,陸北用望遠鏡看向西面的林海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