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串迫擊炮發射的高爆榴彈落下,氣浪將其掀起,沙土將其埋葬,再度掀起、再度埋葬,如此輪回反復,直到無法在視野中尋覓到那一絲類人般的物體。
偽軍已經有了充足的防備,這樣的滲透襲擊無法奏效,后續抗聯也放棄這樣的襲擾。
如此攻擊平淡而悲壯,雄渾而凄涼。
他們是第三路軍警衛團,皆由西征而來精銳老兵而組成,每一位戰士至少是打過三年仗的老兵,還有一部分是軍政培訓班的學員,預備的干部人員,十足的精銳。
持續不斷的照明彈升空,每一寸外圍空地上都留有驚人的爆坑,一個戰斗班的戰士,成功拖延了敵軍數個小時時間,讓敵軍不得已停止前進,在夜晚選擇固守,即使是固守也有種說不出的艱苦。
他們用生命告誡敵軍,在夜色庇護之下,千萬不要想著繼續行軍,否則會接二連三受到這樣的襲擾。
偽滿第三軍管區教導大隊的偽軍失神落魄躲在環形火力網后,亦或者看著洶洶燃燒的蘆葦蕩,哨兵在盲目四處游蕩,提防有可能出現的下一次襲擾。
偽滿軍第三教導大隊的隊長關成山,他站在被撲滅的爆炸余燼邊上,硝煙還在彌漫,這處爆坑很大,有位抗聯戰士滲透進來,選擇抱著炸藥包鉆進堆放子彈和手雷等彈藥的帳篷。
在熾烈的照明彈下,對方眼中滿是怒火,面對抗聯堪稱瘋狂的滲透襲擾,那不存在什么軍人間的尊重,事實上無論是關東軍還是偽滿軍,對抗聯生不起任何尊重。
要么抗聯將他們殺死,要么他們將抗聯殺死,所謂‘尊重’只不過是變相夸耀自身武功的手段之一。
前任教導大隊隊長石蘭斌被撤職,在諾門罕戰役之后他就因為部隊潰散而受到日軍高層的厭惡,在被抗聯第三路軍總指揮部突圍之后,遠藤三郎及其關東軍參謀官們對其無法忍受,直接將其撤職送去進行軍事審判。
臨陣換將是兵家大忌,換條聽話的狗不是。
關成山原是教導大隊的參謀長,按照日軍的傳統,在最高長官戰時離任后,由參謀官臨時負責指揮部隊,他是偽滿軍官學校畢業,后報送日本陸軍士官學校。
作為純正日軍炮兵系統出來的,關成山也是‘大炮兵主義’的一員。
關成山對炮兵部隊的一名上校軍官說:“這是自殺。”
那名上校軍官正在寫字:“之前他們的阻擊沒有這樣激烈,很可能前面就是匪寇首腦所在地,我們離他們不遠。”
“你在寫什么?”
“給我妻子寫信,告訴她關于戰場的事情,那些婦人喜歡談論戰場上的事情,她已經和我抱怨很多次。我很少上戰場,她的談資幾乎沒有,我得跟她說說,不然會很沒面子的。
你可能不知道,如果能夠談論丈夫在戰場上的情況,‘愛國婦人會’有可能多多照顧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