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我的同胞,還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
這首由從未到過東北的作者譜寫的歌曲,靜靜回蕩在東北的土地上,余音環(huán)繞在中國的疆域。
抱著趙敬夫,李兆林跟著哼哼,周圍的戰(zhàn)士們也跟著哼唱,在一曲未畢之時,合唱聲中少了一道,剩下的人將這首歌唱完。
一首歌之后,隊伍沉寂了起來。
如同螞蟻搬家的隊伍抵達伊圖里河村,馬車在村口停下,李兆林將懷中的人輕輕放下,好像對方只是睡著一樣,生怕力道大了將他驚醒過來。
馮志剛在安排戰(zhàn)士們駐地宿營,村子里很是忙碌,當地的老百姓躲在家中,少有人出面,他們對于抗聯并不熟悉,為數不多的群眾借出屋子安置傷員,干部們只能挨家挨戶敲門,商量能不能借一下屋子或者廚房。
“將他埋在河邊吧,埋高一點。”李兆林說。
于是乎,幾位戰(zhàn)士將他抬到伊圖里河旁的高地上,挖了一個坑,在低矮的墳塋上壘了幾塊大石頭。
比起數以萬計的犧牲烈士來說,這已經足夠幸運了,能夠由同袍埋葬入土,很多人因為戰(zhàn)事急迫只能草草放置在山林灌木之中。
站在墳塋旁,李兆林眺望遠方,霎時間他也有些失神。
這伊圖里河,在眼中似乎真的成了松花江,但他知道這不是松花江,松花江比這遼闊洶涌,河面上有順流而下的大排,兩岸有數不盡的大豆高粱。
······
天空中。
有一個批次的三架日軍轟炸機飛臨上空,在硝煙逐步消散的戰(zhàn)場上,道路上的幾門野炮、榴彈炮已經拆解大半,戰(zhàn)士們尋來繩子打結,合力抬起粗大的炮身,準備將其藏在山溝內。
“日軍戰(zhàn)機!”
“隱蔽!”
“不要管了,丟下物資隱蔽!”
耳邊回蕩起巨大的飛機發(fā)動機轟鳴聲,那絕非是日軍偵察機亦或者戰(zhàn)斗機,而是貨真價實的轟炸機。他們的目的簡單而又明確,在前一波戰(zhàn)機得知偽滿軍第三教導大隊戰(zhàn)敗后,他們向航空兵指揮部匯報,日軍當機立斷派出轟炸機將炮火盡數摧毀。
人群四散,那些集中起來的偽滿軍俘虜慌了,抗聯的戰(zhàn)士們在山崗上觀察哨發(fā)出警示槍聲的那一刻起,就早早往山林子鉆進去,玩命兒的跑。
沒人去理會那些偽滿軍俘虜,心照不宣的將那些俘虜拋棄,十個俘虜比不上一位自己戰(zhàn)友來的重要。
一枚航彈落下,那是數公斤的航彈,只需一枚下去就能制造數十米的死亡區(qū)間。巨大的爆炸聲在山谷內回蕩,煙塵沖天而起,一枚一枚航彈落下,沿著公路灑下。
起先是第一批次的轟炸機,而后是第二批次緊隨而至,第三批次尾隨而至。
九八式輕型轟炸機,足足九架,他們用爆炸幾乎填滿整個山谷,同樣的在俯沖轟炸時用機載七點七毫米機槍掃射人群,在他們眼中已經第三教導大隊已經戰(zhàn)敗。
比起抗聯打死的偽滿軍,遭受日軍戰(zhàn)機轟炸掃射而死的偽滿軍士兵占據多數,僅僅十幾分鐘,山谷內被煙塵所吞噬。
那鐵鳥比起抗聯的小米步槍殺起人來真叫一個流利,人如麥子似的一茬一茬死掉,即使偽滿軍士兵撿起遺落的軍旗揮舞,想要告訴友軍他們是自己人,可一輪俯沖射擊便將那個旗手給打的支離破碎。
一架又一架俯沖轟炸機來回俯沖轟炸、射擊,其余的戰(zhàn)機在天空中盤旋,遵照指揮機命令,有序進入航道進行轟炸射擊,對著狹窄的山谷進行攻擊。
出動這樣的轟炸機進行轟炸,所用的耗費絕對比那幾門火炮要大,但只要不落入抗聯之手,那絕對是物有所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