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了,寂靜被打破。
喚醒在妓院里醉生忘死的土匪頭子,他從床上爬起來,抄起掛在床頭的駁殼槍,慌亂的尋找褲衩子。床上兩個濃妝艷抹的女人驚魂未定,那是如普通村姑一樣的女人,膀大腰圓,這窮鄉僻壤里找不出姿色尚佳的女子。
在這個混亂之地,從事如此行業的女子幾乎全部都是被拐賣強迫而來。
“哪兒在響槍?”提起褲衩子,土匪頭子大喊。
門外,手下推進門回道:“當家的,抗聯打過來了。”
“遭瘟的家伙,誰惹那群禍害了?”
“不知道啊,咋辦?”
土匪頭子拿起放在桌上的褡褳,桌上也是一片狼藉,褡褳沉甸甸的,壓的線頭都快出來。
“咋辦?”
土匪頭子罵罵咧咧:“讓兄弟們頂著,我倒要看看抗聯有啥能耐,滿洲軍也就那德行,怕他們作甚,讓兄弟們抄家伙打。打死一個給十塊錢,打死兩個給五十!”
“那可是抗聯,當家的?!?/p>
“兄弟們不打,咱咋跑?”
手下醍醐灌頂,隨機抄起家伙事踹開一間一間房門,將屋里的土匪趕出來,讓他們去打仗,也不說是跟誰打。要是說出跟抗聯打仗,保準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
興安嶺地區的土匪畏懼抗聯,那是怕在骨子里的,在戰爭勝利后,國軍組織土匪武裝成立光復軍,浩浩蕩蕩三千多號人,而他們的對手是王貴,后者只有五百多名戰士。那是關內八路軍和新四軍還未出關的時候,得知是跟王貴打仗,三千人走了十里地直接潰散。
抗聯打土匪都是順把手,能跟關東軍死磕到底的家伙們,誰瞧見了不犯怵?
煙花巷外面,阿克察幾十號人把土匪壓著打,對面連開槍都做不到,一個勁的抱頭鼠竄。
“放開口子,讓他們逃出去,別在鎮子里打?!?/p>
“是!”
阿克察不想把這群土匪逼急眼,煙花巷里面可是有不少人,萬一土匪拿他們當人質,還挺被動的。在明目張膽的放水下,阿克察急的不行,因為這群土匪壓根兒不敢出來。
“TMD,就那么沒用?”
氣急敗壞的阿克察無奈命令戰士們退下,邊退邊射擊,就這樣土匪還是不敢出去。
沒轍。
這已經是阿克察想到最放水的方式了,放了一輪槍,阿克察命令戰士們撤退,在鎮子西頭進行攻擊。如此明火執仗的放水下,見抗聯退下,槍子不再擦著自己腦袋亂飛,死傷眾多之后土匪們終于開始逃竄。
領頭的幾號人騎著馬飛快逃離,身后的土匪開始逃竄,阿克察看見他們還不忘帶上幾個赤裸裸的妓女,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追追追!”
氣的說話都結巴,游擊隊的戰士也沒打過這樣的仗,開始向前追擊,這一追,土匪索性拋下妨礙自己逃跑的一切東西,各種金銀細軟、鈔票、武器全都丟下,也丟下那幾個準備帶回去當壓寨夫人的妓女。
帶領游擊隊的戰士開始追擊,戰士們交替向前追擊,開槍射擊時,解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搭在那幾個女人身上,赤裸著繼續追擊。
驚魂未定的妓女用衣服將自己裹住,目光呆滯的扭動到街角,打量這群傳聞中為窮苦人而戰的人。背著醫藥箱的衛生員上前,麻利的取出藥箱子,用酒精清洗因為虐待而出現的傷口,為其用繃帶包裹處理。
沒說一句話,處理完傷口后,衛生員背著醫藥箱繼續跟隨隊伍向前。
直至將土匪趕出鎮子,阿克察就沒有追了,返回之前土匪占據的煙花巷,檢查是否有殘匪窩藏躲避。
“都把眼睛給我收好,不準取笑、不準搭話、不準動手動腳,誰要是違反紀律,一律槍斃!”
“不準取笑、不準搭話、不準動手動腳!”
命令被傳念,戰士們有意無意將目光從那幾個皮膚黝黑黝黑,臉上化著濃妝的女人身上挪開,但又不知不覺咬過去,讓一群大老爺們兒刻意不去看,實在有些難。
命令兩個班分別把守鎮子東西兩個口子,防止土匪反撲,事實上土匪根本不敢反撲。
一家煙館里傳來槍聲,幾個土匪抽迷糊了戰士搜到,面對游擊隊戰士非但不投降,還向我方開槍射擊被當場擊斃。阿克察命令戰士們以小組為單位,開始在鎮子各個煙館、酒肆搜查土匪。
當地群眾以為日偽軍打回來了,但聽見戰士們大喊是抗聯,很多商人想死的心都有了,但還是有老百姓打開房門出來。
鎮子外傳來一片稀稀拉拉的槍聲,而后是歡呼聲,那預示著土匪被大額烏蘇和工人武裝隊給殲滅。
而后,當地的人就瞧見一群衣衫襤褸的家伙們,聲勢浩大押著十幾個土匪進來。
王把頭騎著繳獲的馬匹,當仁不讓的走在隊伍前列,他不過分壓榨工人無非是圖一個名聲,東北佬愛面子,那么游擊隊就給他這個面子。更多是此人能當一個招牌,瞧見王把頭騎著大馬,押著土匪進鎮子,原本聽聞抗聯而不敢出來的人全都一股涌出來。
阿克察率領游擊隊沒有享受民眾的歡呼,而是召集工會的積極分子開會,趁著王把頭他們享受贊譽和歡呼,阿克察下令將繳獲的武器彈藥集中起來,一部分補充游擊隊的消耗,其他的全部交由工會管理。
歡呼聲中,王把頭笑的臉上褶子翻了數層,拱手接受眾人的贊譽。
在余光中,他看見阿克察率領游擊隊的戰士正在整隊,舉起手拱手一禮,抗聯說到做到,許諾下的事情做到了,阿克察笑著敬禮。
當晚,韓家園鎮舉行了慶功宴,受夠了鄙夷和壓榨的工人第一次成為座上賓,當然并非上臺面的,在臺面上的永遠是那些江湖把頭之類的人物。
在鎮子外的倭勒根河河畔,游擊隊與青草作伴,篝火燃燒著。
在這里,工人們是座上賓,一部分戰士們和工人談論抗日報國,談論抗聯、談論關內的事情。上百號工人追隨游擊隊的腳步,來到這片青草地,大家圍坐在篝火旁,一起用餐。
阿克察向工人們談論抗聯的故事:“我們第三支隊的支隊長王貴,他以前就是下江地區的金礦工人,現在已經是支隊長了,他還當過我們抗聯的師長。”
有工人問起楊靖宇將軍的事情,這件事日偽政府不遺余力的宣傳,工人們想知道這位將軍的事情。
一一為工人們解釋,在抗聯沒有成立之前,我們的番號是工農紅軍,楊靖宇將軍就是我們第三十二軍南滿游擊隊的建立者。工農工農,以工人和農民為主,大家都是親親兄弟,沒有什么高低貴賤之分。
聽著楊司令的事跡,工人們同仇敵愾,個個都要與日偽做斗爭。
阿克察說:“我以前也是工人,被日本人的招工騙來黑龍江當伐木工人,后來是我們支隊長陸北解救了我。在抗聯我當過班長,還當過支隊書記,現在是興安游擊隊的支部書記。
瞧瞧,我們都是工人,大家都是被日寇壓迫的對象,那就應該聯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