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大人。”
張信說道：“胡兄和盧大人是同鄉，他的文章寫得確實不錯，正常來說距離第一甲差一點，但差距也不大，背后能否操作呢？”
此言一出，胡嗣宗眼前一亮。
張信又道：“聽說這一次會試，殿下更看重我們南方官員，如果第一甲沒有北方官員可以進去，豈不是還能空出位置？”
他們浙江的讀書人，當然是第一甲的越多越好。
張信有信心，自己可以穩拿一甲。
但再多了一個胡嗣宗，又能不一樣了，他們在朝堂上的聲音，也可以更大。
何況胡嗣宗還是有這個能力，只是稍差一點，但只要把這一點，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補上就好了。
如果第一甲前三，全部是他們浙江讀書人，如此更好了。
盧原質似乎也考慮到這一點，這是屬于他們的榮耀，想來是值得操作一下的，但具體怎么操作，還要看實際情況。
“你考試時，寫的文章，和這篇對比如何？”
盧原質問道。
如果比這一篇要好，他可以回去和他們商量，反正北方讀書人都是不行的，讓一個空缺出來不是難事。
前提是如果南方讀書人，沒有其他比胡嗣宗更好的，他才好安排。
如果還有，那就不太方便了。
胡嗣宗信心滿滿道：“只好不差！”
盧原質再確定地問：“肯定？”
胡嗣宗肯定道：“沒錯。”
“好！”
盧原質說道：“若南方讀書人當中，沒有比你更好的，安排我還是可以安排，你們回去等消息，不過有一點你們要記住。”
他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幫你們，是因為我們是同鄉，將來你們入朝為官，遇到了其他的同鄉，你們也要伸出援手，互相幫忙。”
胡嗣宗心中大喜，但保持著平定，鄭重道：“多謝盧大人，請盧大人放心，我們同鄉之間，守望相助，是必然的，我會謹記盧大人的話。”
盧原質鄭重地點頭道：“好，很好！”
能夠得到這個回應，盧原質很滿意，道：“你們回去等消息。”
“多謝陸大人！”
他們一起，跪下磕頭謝禮。
盧原質任由他們磕頭，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道：“你們先回去，走后門，免得人多眼雜，將來對我們都不好。”
這一點，他們自然是知道的，鄭重地點頭，胡嗣宗把自己寫的是什么內容留下，再從后門離開。
走到了盧家外面，胡嗣宗對張信感激不盡。
“張兄，要不是你，我還見不到盧大人。”
胡嗣宗感激道：“這個人情，我欠下來了，張兄以后有任何事情，盡管找我，一定能為你做到。”
張信笑了笑道：“剛才盧大人也說了，我們是同鄉，應該守望相助，互相幫忙，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胡兄不必如此。”
胡嗣宗還是感激道：“多謝張兄。”
說著，他都快哭了。
沒想到自己也有可以進入第一甲的機會。
——
第二天，早上。
他們一起回了禮部，那些試卷，早就把名字糊起來，再從國子監安排人，把試卷全部抄一遍，同樣也糊上名字。
這樣做的目的很簡單，防止通過筆跡，認出來誰是誰。
一些防止作弊的手段，還是很有必要的。
盧原質剛回來，就說道：“諸位，我有一個請求。”
于是他們開始，商量胡嗣宗的事情。
一直商量到解縉來了的時候，他們對解縉還是有一點的保留，沒有把什么都對解縉說。
解縉好奇地問：“怎么我一回來，你們都不說話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讓我知道的？”
張紞笑道：“解大人言重了，我們哪能呢？你看，卷子都糊上了名字，也讓人重新抄一遍，可以開始了。”
解縉對他們的話，連標點符號都不相信，道：“那就開始吧！”
評卷，是一件特別枯燥的事情。
很多卷子的質量，還不怎么行，有一些寫得實在太差了，看得他們都要煩躁不已。
“我這里有一篇文章，看起來還不錯。”
解縉突然說道。
他的話，瞬間吸引了他們的關注。
解縉又道：“要不，你們過來看看？”
盧原質已經和他們談妥了，在確定沒有其他人比胡嗣宗更好的前提下，就把胡嗣宗提上去，總好過讓給北人進入前三。
因此，盧原質最關心了。
第一時間，來到解縉身邊。
只見這文章寫得確實不錯，但行文風格，一看就是北方讀書人所寫，但盡管如此，在他的判定中，可以進入第一甲。
如果沒有其他變數，這個北方人，就要把他們南方人擠掉了。
在盧原質眼里，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不怎么樣。”
盧原質說道：“辭藻完全沒有，只知道寫文字，寫得是比較流暢，但距離好文章，差得還是遠了，不過進入二甲是沒問題的。”
聽到盧原質這么說，他們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北方讀書人的文章，但還是一起看了看。
“不太行，解大人最近是不是看文章看少了？”
張紞也否認道：“這篇一般，二甲水平。”
解縉看到他們如此反對，他也不和他們爭執，微微笑道：“可能是吧，多謝你們的指正。”
看到解縉態度那么好，還是真的向著他們，那么他們放心了。
只要朱允熥安排的人真心配合，那么他們什么都敢去做，也什么都不怕。
張紞說道：“解大人多看看文章，特別是我們南方人的文章，評判能力就能起來了。”
解縉笑而不語，依舊不和他們爭執。
盧原質把這份卷子，隨手放到一邊。
還打算連二甲都不給，放到三甲去。
畢竟這個不知道是誰的讀書人，太過耀眼了，放得太高，會把他們的風頭蓋過。
他們的閱卷，還在繼續。
枯燥是枯燥，但解縉還是有耐心的。
順便還能看一看，他們的丑態如何，這些人得到一點暗示，那是完全無腦了，看起來有些搞笑，他們還不知道，其實一切都在朱允熥的控制之中。
如果知道了，應該很絕望的吧？
“你們看，這一篇文章，才是真的不錯。”
金公允忽然說道。
他的話，同樣引起其他所有人的關注，全部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