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
“啪！”
厚厚一沓照片連帶著資料被甩在地上，高坐在桌子正中央的蘇萬春眼中流露出格外憤怒的神色，壓抑著低沉的聲音：“一共就設立了四個據點，現在四個據點被檔案署打掉，知道這叫什么嗎？！”
周圍的人聞言坐在那里，大氣都不敢喘，安靜如雞。
緊接著便聽到一聲轟然巨響，整個大理石質地的桌子被轟然砸碎，留下了滿地白花花的石粉。
蘇萬春收回手臂，大聲斥責道：“廢物！”
“一幫酒囊飯袋！”
“早就告訴過你們的人謹慎一些行事，現在砸了，都玩砸了！”
蘇萬春手指狠狠點過每一個人，瞇著眼睛掃過全場：“你們中的某些人，以為這樣就能搞倒我蘇萬春了？愚蠢！”
“藥師是何等人物？！”
“我蘇萬春頂多是個治下不嚴，你們，你們中的某些人，要是被藥師查出來了你們在這件事上的那些骯臟勾當……往小了說這叫窩里斗，往大了說這叫因私廢公，破壞了藥師的大計劃！”
“你們有幾條命夠殺？！”
說著，他語調逐漸低沉，目光隱秘的掃過其中的幾張面龐。
話音落下。
漫長的寂靜之后。
一名年輕貴婦披著貂衣，五顏六色的指甲把玩著彎彎垂落的頭發，目光從墨鏡后掃了過來，漫不經心的開口道：“蘇副教，別這么說嘛……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應該都不是那種因私廢公的人，吶，出現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嘛~”
在他對面，一名看起來有些平平無奇的長臉眼鏡男笑了笑，然而笑容在他的臉上卻顯得格外的虛假和僵硬：“我贊同芳姐的看法，恐怕這次失敗的原因并不在咱們的內部，我倒是找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隨著他掏出手機，輕輕擺弄兩下，瞬間在場所有人的手機都響起了一陣“叮咚”聲。
出現在手機上的是幾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一個穿著灰撲撲的破外套，看起來有幾分邋遢的男人，一邊吃著煎餅果子，一邊蹲在路邊玩著手機。
“這是燕州塔那里，我調取了周圍的攝像頭，發現出事前這個男人經常在我們這邊附近徘徊。”
長臉眼鏡男笑了笑，繼續道：“無獨有偶，其他幾個地方也一樣，我懷疑在我們的行動還沒開展前，我們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剩下幾張圖片。
一張是帶著帽子和眼鏡的年輕人坐在面館里，面前的大碗面基本上沒怎么動。
一張是坐在白面包車里抽煙的男人，因為玻璃反光看不清面容，但卻能看到在他手腕上戴了塊大大的金表。
最后一張則是一名穿著運動服和鴨舌帽的少女，露出小半張側臉，戴著耳機，像是夜跑一樣，路過一片小區門前。
蘇萬春看了一眼，眉頭微微擰緊：“檔案署沒有那么業余，知道是哪股勢力嗎？”
長臉眼鏡男笑了笑：“這就是另外一個有趣的地方了，雖說這些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不過我還是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緊接著，隨著再一陣“叮咚”聲，一張明眸皓齒的短發證件照再次傳到了眾人的手機里。
長臉眼鏡男笑了笑：“這就是最后一張里的那個小姑娘，猜猜有趣的地方在哪里？”
芳姐繞著發梢，換了個姿勢，讓雪白的事業線從貂絨里露出來透口氣，目光下瞥向手里的手機，漫不經心的評價道：“長得還挺好看的，這要是在我夜總會做的最大的時候，高低也能當個頭牌。”
另外一名長相猥瑣的齙牙中年人則撓了撓臉上的痦子，一邊露出了一抹淫蕩的笑容，一邊瞇起眼睛審視道：“這要是放在你的夜總會里，我肯定帶著我們藥堂的人天天去光顧，嘿嘿。”
“哼。”
面色沉穩的濃眉中年人不滿的冷哼一聲，冷硬的臉上寫滿了對兩人的不屑，先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在上位的蘇萬春，緊接著便轉頭看向長臉眼鏡男：“馬明，我沒心思聽你在這兒賣關子，直接說結果。”
“好好好。”
“各位稍安勿躁。”
長臉眼鏡男嘴角的弧度拉大，伸手又是幾張照片傳了過去，伸手推了推眼鏡笑道：“有趣的地方就在于，我根據路邊某個私家車的行車記錄儀，調出來了她清晰的長相，然后又大信息比對，順藤摸瓜摸出來了她的身份，嘖……”
“這小姑娘的身份，可不簡單吶。”
“就在半個月以前，他還只是一名平平無奇剛畢業的大學生，然而就在半個月之后卻搖身一變，變成了檔案署的一員，目前隸屬于攻略部。”
幾張照片在手機上閃動。
有燕凝真剛畢業后與方甜逛街時的場景。
有燕凝真第一天去檔案署某分署報道時的場景。
還有燕凝真掛著長長的耳機線，穿著運動服在路邊停歇，掏出手機像是在跟某人聊天對話時的場景。
蘇萬春剛想要敲敲桌子，抬起手來空了兩下，這才意識到剛才桌子已經被他一怒之下錘碎了，于是只能捏了捏手指節：“你是說，檔案署的人早就盯上了我們？”
“很可能。”
長臉眼鏡男緊接著再次笑了笑：“不過，另外幾個人可并不屬于檔案署，在檔案署那邊根本查不出與之相匹配的人，這才是整件事情上最有趣的一點。”
“那就是雇傭了一群玩家，還有其他的勢力？”
蘇萬春沉吟片刻后皺眉道：“不過就算是這樣，他們怎么可能這么精準的找到我們的人，然后又順藤摸瓜找出據點的？”
長臉眼鏡男笑了笑：“先說一下，這是我的推測，我們這邊的情報工作我已經盡力了，即便如此對于檔案署的了解也只能詳細到人員上，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們具體的戰略部署和行動意向，更別說這么細的落實到某個人身上了。”
“如果僅僅是靠外面的情報，是走不到這一步的……”
“所以……我懷疑，教內可能混進來了一些臥底，而且地位還不低，在不斷地給這群人提供情報，所以這群人才順藤摸瓜找到了我們的據點。”
蘇萬春瞇了瞇眼睛，緊接著緩緩點了點頭，緊接著卻聽到一聲冷哼。
濃眉中年人臉色冷硬，沉著臉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我陸天野辦事不力了？竟然讓一個臥底混到了高層，笑話！”
長臉眼鏡男笑容一窒，緊跟著也緩緩帶上了幾分冷意，鼻梁上的眼鏡微微反光：“陸老，說話小心吶……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您管這么一大攤子事情，顧不過來閃到了腰也是正常的。”
濃眉中年人頓時眼鏡一瞪：“你……”
“行了！”
蘇萬春舌綻春雷，大喝一聲，面容也再次變得兇悍，掃過在場的這六七個人：“你們的矛盾，私下里再去吵，我只想知道接下來這事兒該怎么辦，給我拿出個補救的章程來，不然我不介意現在就殺死幾個酒囊飯袋的廢物，也省的藥師大人再去糟心！”
說罷。
他目光深深一掃。
陸天野頓時眼睛瞪大，瞳孔鎖緊，像是被某種兇獸盯上了一樣，脖頸處頓時起了一層汗毛。
這不單單是告誡！
他聽出來蘇萬春的潛臺詞，這事兒解決不了，就找幾個人當替罪羊來平息藥師的怒火！
而與蘇萬春有著些許嫌隙的他，顯然是第一人選！
想到這里陸天野頓時也顧不得再去置氣了，連忙清了清嗓，大聲道：“我有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