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凜聽到溫慕善聲音,第一時間就停了手。
也就在停手的下一秒,臉上挨了紀澤重重一下。
看到這一幕,跑到近前的溫慕善二話沒說,手里的空飯盒狠狠照著紀澤腦袋掄了過去!
紀澤沒想著防備溫慕善,也沒想過溫慕善會對他動手。
在鋁飯盒砸到他頭,發出砰的一聲響的時候,他轉頭去看溫慕善的眼神都帶著茫然。
“你打我?”
溫慕善直接一腳踹了過去,她發現紀澤和文語詩不愧能‘情投意合’,倆人挨完打的反應都一模一樣。
她都打完了,竟然還能問出‘你打我’這樣的話。
多可笑啊。
溫慕善踹完一腳尤不解恨,揚手又追擊了一個巴掌:“對,就打你了,你打我未婚夫還不讓我打你?”
說完,她不再搭理被打‘懵’了的紀澤,蹲到嚴凜身邊仔細察看起嚴凜的情況:“沒事吧?”
嚴凜滿腦子都是愛人剛才冷著臉給他出氣的模樣,一點兒都沒有猶豫,在他和紀澤之間完完全全的偏向他。
他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溫慕善。
直到被溫慕善問有沒有事,他才后知后覺地捂住臉,也就是剛才被紀澤打到的地方。
然后大狗依人的靠到溫慕善懷里。
委屈巴巴的說:“沒事,我皮糙肉厚你知道的,就是不知道紀澤突然發什么瘋,約我過來沒說兩句話就跟我動手。”
他五官本來就照比常人更深邃些,現在擺出這副委屈巴巴的模樣,用后世的話說——怪有破碎感的。
把溫慕善心疼的不行。
那邊紀澤剛回過神就看見在部隊一向以鐵血著稱的嚴凜正倒在他前妻懷里裝可憐。
這畫面對他來說已經夠惡心了,偏偏更惡心人的是嚴凜竟然還倒打一耙。
明明是嚴凜拿話羞辱他還罵了他爹,結果到了嚴凜嘴里,竟還成了是他先約人挑釁還一上來就動手。
大老爺們哪有這樣告歪狀的?
虧得嚴凜還好意思說他不是個男人。
嚴凜現在整這出兒難不成就是個男人了?!
紀澤上輩子死的時候已經是老頭子了,他哪里見識過年輕小伙子這樣狐媚的手段。
指著這男綠茶,他目眥欲裂!
“明明是你先侮辱我爹,然后又拿話羞辱我……”
沒讓他把話說完,嚴凜大頭靠在溫慕善肩上,添油加醋的實話實說:“是他先說你壞話的。”
“善善你信我,你知道我不是會隨便和人動手的人。”
把到了嘴邊的一句‘老子現在可有素質了’給咽了回去。
他繼續裝可憐:“我本來不想搭理他的,沒想到他越說越過分。”
“說你惡毒,說你害他爹被野豬撞癱了,我就問他,我說我咋不知道我未婚妻能號令野豬呢?”
“他又回答不上來,就說你手段狠毒,讓我不要和你結婚,說你接近我有目的,你利用我。”
他眼巴巴看著溫慕善:“善善,你利用我了嗎?”
沒了在紀澤面前囂張的說自已是怎么又爭又搶才抱得美人歸的張狂。
此刻的嚴凜脆弱到眼圈都紅了。
溫慕善聞言狠狠瞪了紀澤一眼,抱著嚴凜聲音溫和:“沒有,我這輩子都不會利用你,”
“像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不用聽也不用信。”
這話有點耳熟,紀澤神情恍惚了一瞬。
眼前的情形忽然有些模糊,他隱約想起上輩子好像也見過這樣一幕。
那個時候形勢不好,他因為被親戚求到頭上,幫了親戚一個在他看來不算多大事的小忙,就被人上綱上線舉報到部隊,要接受調查。
當時他難得慌了神。
事情傳開,部隊家屬院里的家屬們說什么的都有。
他到底上升太快擋了太多人的路。
也是在那個時候,紀澤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三人成虎。
在流言之下,他好像成了習慣以權謀私、濫用權柄的小人。
他自認自已活得光明磊落,可那些他沒做過的事,就是能被人安到他的頭上。
傳來傳去,傳的跟真的一樣。
當時溫慕善聽到消息千里迢迢到了部隊,頂著家屬院里各人各樣的眼神,看到他之后的第一句話……就是她剛才和嚴凜說的那一句。
溫慕善說讓他不要在意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說的莫名其妙的話。
別人說什么都不要聽,做他認為對的事就好,有些事不管別人怎么傳,他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她說她相信他。
這樣的支持,怎么能不讓人內心觸動?
可當感動隨著時間慢慢消去,溫慕善曾經給他的信任和支持,時間一長,也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很好理解,當紀澤邁過那道坎兒,對他錦上添花的人就多了,溫慕善的信任也就沒那么‘值錢’和‘難得’了。
尤其紀澤之后身邊圍繞著太多紅顏知已。
他就敢說,溫慕善能做到的事,換成他任何一個紅顏知已其實都做得到。
溫慕善只是來得早罷了,這才和他有了幾分患難與共的情分。
可如果沒有溫慕善,換成別人,就比如換成語詩,語詩同樣也會無條件信任他,支持他。
紀澤不覺得自已的想法有任何問題。
思緒回籠,見溫慕善正溫柔地扶嚴凜起身,紀澤心中莫名有些煩躁。
他忽然很好奇,溫慕善還會不會像上輩子那樣信任他?
會的吧……多多少少有一定幾率偏向他吧?
說到底溫慕善對他還是有感情的,不然上輩子怎么會糾纏他一輩子,到死都想和他見上一面。
這輩子也是,還攛掇孫二狗這個親戚從他娘那邊入手,想要和他復婚。
哪怕不是沖他這個人,就算沖他已知的前程……溫慕善也放不下他吧?
這一刻,紀澤完全忘了溫慕善剛才剛和他打一個照面,就給了他一腳的事。
他抿了抿唇,冷聲為自已辯解了一句:“我沒有,是他故意把事情說夸大了。”
就只有這一句簡簡單單的自辯,很克制,很端著,也很有腔調。
好像不屑和裝可憐倒打一耙的嚴凜一般見識一樣。
嚴凜眼底飛快閃過抹譏諷,他拉住溫慕善的手,牢牢霸占住溫慕善所有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