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心到給她一種偽善的感覺。
紀澤臉色難看:“我不是干巴巴的道歉……我知道你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過錯在我,我會給出道歉的誠意。”
“其實我這次回來之前,是想……針對你的。”
針對她?
言外之意就是準備想辦法對付她唄。
溫慕善皺眉,心里懷疑紀澤是不是反應過來她一直在背后坑他所以準備反擊了。
正復盤自已哪里沒動好手腳被紀澤發現了不對,就聽紀澤繼續說——
“你往部隊去信舉報我的事我知道了,你不知道因為你的舉報,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所以我這次回來本來不想放過你的。”
溫慕善:“……???”
紀澤無奈:“可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我只是受人之托請你去看徐玉澤最后一眼,我們卻翻舊賬翻出我這么多過錯。”
說到這兒,他自已都覺得荒謬。
原來他上輩子的舊賬這么不經翻。
“就像你說的,對不起你的事都是我做的,不能怪任何人,是我自已偏聽偏信,不信任你,是我的過錯。”
“我既然認了這些過錯,就不會天真到以為一句道歉就能把所有舊賬給抹平。”
他表情誠懇:“所以我們一報還一報扯平行嗎?”
“我不追究你舉報我阻礙我晉升的事,你也接受我剛才的道歉,這可以嗎?”
在紀澤看來,他現在的‘坦誠’就已經足夠代表他道歉的誠意了。
畢竟上輩子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們哪怕一起重生也沒辦法抹去溫慕善上輩子在他這里受到的誤會和委屈。
但他可以用這輩子屬于他的挫折還。
上輩子他在他妹妹、馬寡婦、齊渺渺還有錢的問題上委屈了溫慕善,這輩子溫慕善讓他在仕途上跌了這么大一跤,甚至還會影響到日后的晉升。
這么一算,他們兩個人在上一世和這一世都各有得失,既然互相虧欠,那某種意義上也算兩不相欠了。
所以他這不算是干巴巴的道歉,他很有誠意的收回了準備刺向溫慕善的‘刀’。
溫慕善聽完他的理論都想拍手叫絕,這得是什么腦回路能想到這種方式的‘兩不相欠’。
她邊咂舌邊看了紀澤好一會兒,就想看看這死老頭子重生回來長相年輕了,臉上褶子沒了,是不是連帶著把腦子上的褶子也給整沒了。
她忍不住問:“你說啥呢?”
“什么我說啥呢?”
“舉報信啊,你說我往部隊送了舉報信舉報你?”
溫慕善可太知道那封阻礙紀澤晉升的舉報信是出自誰的手了。
這黑鍋可扣不到她頭上。
雖說她是隱藏在背后的‘操盤手’但她敢篤定,紀澤絕對不可能知道是她激得張栓子寫了舉報信。
張栓子自已都不知道這件事里有她的影子,更遑論紀澤了,紀澤又不會掐指一算。
所以溫慕善理直氣壯的很。
“我什么時候寫舉報信了?我沒事閑的啊?你說我舉報你,證據呢?還是說你有什么證人能指控我舉報你了?”
事情走向有些出乎意料,紀澤表情有一瞬間的詫異:“溫慕善,咱敢作敢當。”
“對啊,敢作敢當,我一直敢作敢當你還不知道?可我沒做的為什么要當?”
溫慕善眼神不閃不避,一絲一毫的心虛都沒有。
“原本是誰懷疑誰舉證,我不應該自證什么,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想再往我身上潑臟水……不可能!”
伸出一根手指,她指著紀澤,身后仿佛用氣勢寫出了‘正義’二字。
“我都可以和你去部隊對質,咱找部隊領導要舉報信,我左右手都照著給你寫一遍,你拿去做筆跡鑒定都行,我沒做過就不怕查!”
紀澤沒想到她能這么理直氣壯。
她都這么理直氣壯了,她能是舉報他的人嗎?
有時候氣勢就是這樣,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紀澤喉嚨發干:“可……只有你知道我和馬萍韻……”
溫慕善鄙夷的上下掃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我知道你的丑事啊,我沒鬧到部隊你就感恩吧。”
雖說她就算鬧到部隊,在紀澤已經收買好張栓子夫妻和趙大娥劉三鳳的情況下。
她再鬧,沒有其余證人,馬寡婦本人只要哭唧唧咬死了不承認,紀澤就得不到任何處罰。
她再舉報紀澤亂搞男女關系都沒用。
但話不能這么說。
溫慕善還是得夸耀一番自已的‘仁義’的:“我雖然恨你,但也不得不承認你是有點功績在身上的。”
“我當初沒第一時間舉報你亂搞男女關系,就是因為我希望我們兩個的事,包括你自已的破事,不要影響到你在部隊拋頭顱灑熱血。”
最后一句話她說出口的時候多少帶了點個人恩怨和詛咒的味道,說得咬牙切齒的,一聽就不是假話。
“能重生,我們都要珍惜,你要是能利用上輩子的記憶在這輩子救更多的人,替國家做更多的事,那我巴不得你在部隊待一輩子,怎么可能去舉報你。”
最好是一輩子付出,一輩子干實事,然后榨干了所有先知之后,一輩子‘壯志難酬’寸步難升。
溫慕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灑脫。
“這就是我心里的想法,我要是舉報你亂搞男女關系那早在一開始捉到奸的時候就鬧開了,沒必要等到現在后反勁。”
直到聽她說出這句話,紀澤才算徹徹底底相信了她沒做過。
因為那封舉報他的信,舉報的根本就不是男女關系的問題,而是他利用職權便利幫趙大娥她們娘家人安排鐵飯碗的問題。
他眼神難得觸動:“善善……我不知道你覺悟這么高,我以前好像從未透徹了解過你。”
這樣的女人,他以前怎么會覺得對方膚淺市儈,只會撒潑胡鬧拖他后腿?
明明她的覺悟是他平生僅見的高。
他終于知道為什么嚴凜會炫耀溫慕善的那些囑咐,什么讓嚴凜好好在部隊報效國家,不要擔心家里事,家里一切有她。
當時他聽了只是嗤之以鼻,覺得溫慕善在裝相,說的比唱的好聽,真遇上事了頭一個撂挑子。
他以為溫慕善是在故意討好嚴凜,所以他才會對嚴凜放話,說一旦遇上事,溫慕善給予不了丁點的支持和幫助。
可現在聽完溫慕善剛才的那一番話,紀澤覺得……膚淺的或許是他。
溫慕善是真的懂犧牲,有覺悟,她的精神是超前且寬闊包容的。
可笑他上輩子竟然聽了他娘和養子的編排,以為她只會帶帶孩子,做做家務,大多時間還是打扮玩牌,一點兒都不著調。
“善善,我……”
“你打住,別喊我善善,我要吐了,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又要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