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惜惜發了一通火，傷心地跑上了樓。
馮詞看著手里還在通話中的手機，感覺像是捧了個燙手的山芋，恨不得當場扔出去。
電話里，商宴弛的聲音已經沉了下來：“她怎么了？”
馮詞看了眼二樓的方向，沒好氣地嚷嚷：“還能怎么了？被你氣的唄！你這幾天一聲不吭的玩消失，她一個小姑娘本來就沒什么安全感，天天在家胡思亂想，懷疑你不愛她了，不要她了，你滿意了？”
商宴弛沉默了一瞬，聲音透著掩蓋不住的疲憊：“我不會。我怎么可能不愛她？”
他在她身邊時，每時每刻都在壓抑著對她的渴求。
如今，長久的分離更加深了他對她的愛。
“你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你倒是跟她說去啊！”馮詞壓著嗓子，生怕樓上的喬惜惜聽見，“她現在把自己當成望夫石，天天戳著你的頭像發呆，你倒好，在外面躲著不見她！”
商宴弛聽到這話，呼吸聲重了幾分，又慢慢平復下來。
他其實感覺到馮詞在模糊重點，這會理智回來，冷聲問：“那個男人，到底怎么回事？”
馮詞：“……”
她心頭猛地一跳：完了，沒糊弄住他，這祖宗開始算賬了！
她哪里敢承認梁卓這朵爛桃花是因為自己偷懶而親手招來的？
她眼珠一轉，拔高聲音，轉移了話題：“現在這個是重點嗎？商宴弛，你搞錯重點了！現在重點是你的小祖宗把自己鎖在房間里嚎啕大哭呢！你要是真在乎她，就趕緊滾回來自己哄她！”
商宴弛沉默了片刻，敏銳地捕捉到了馮詞話里的心虛。
“你轉移話題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讓馮詞頭皮發麻。
“馮詞，那男人是不是你招來的？我勸你坦白從寬，別等我自己去查。”
這平靜的語氣比直接的質問更讓人恐懼。
馮詞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兩條腿離家出走的悲慘未來。
她腦子一熱，那股又慫又兇的勁兒反而上來了，當即對著手機就是一通吼：“好啊，商宴弛，你個白眼狼！我辛辛苦苦在家給你照顧老婆，還給你后院摘花除草，你倒好，一來就審問我！我是一點好你都記不住是吧？行！我不管了！這破差事誰愛干誰干！你趕緊把你的祖宗接走，我伺候不起！”
說完，也不等商宴弛再開口，啪地一下就掛斷了電話，然后氣沖沖地跑上了樓。
二樓的客房門口，余莎莎正一臉焦急地團團轉。
她一看見馮詞上樓，連忙迎了過去，壓低了聲音問：“馮小姐，太太她怎么了？我聽見她在房里面哭，哭得好傷心……是不是先生出什么事了？我讓她開門，也不給我開……這怎么辦啊……”
馮詞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神色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
她沖余莎莎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別瞎猜，然后走上前，“砰砰”拍了兩下門板。
“惜惜？開門啊，是我，小詞——”
里面沒有回應，只有壓抑的、細細碎碎的抽泣聲，聽得人心都揪成了一團。
“喬惜惜，你再不開門我可踹了啊！”
馮詞提高音量，威脅一句。
誰知里面的哭聲反而更委屈了些。
馮詞徹底沒轍，回頭讓余莎莎繼續守著門，自己則小跑著去了儲物間，很快就拿著一串備用鑰匙回來了。
房門“咔噠”一聲被擰開。
房間里沒開燈，床簾也拉著，一片昏暗，喬惜惜整個人縮在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蠶蛹，只有肩膀在一抽一抽地抖動。
唯一的光源來自床頭柜上那支鍥而不舍震動著的手機，屏幕上正執著地閃爍著商宴弛的視頻通話請求。
馮詞看著那個來電顯示，氣不打一處來，哼了一聲：“現在知道著急了？晚了！”
她踢掉腳上的拖鞋，三兩步爬上床，鉆進了被子里，緊緊抱住了喬惜惜顫抖的身體。
被窩里又熱又悶，全是小姑娘淚水的咸濕味道。
“好了，好了，別哭了。”馮詞難得放軟了聲音，一下下輕拍著喬惜惜的背，“為個臭男人哭成這樣，出息呢？咱們不理他，也讓他嘗嘗抓心撓肝是什么滋味，讓他知道咱們也不是好欺負的！”
被子里的人動了動，過了好一會兒，傳出喬惜惜帶著濃重鼻音的哽咽聲：“可是……那樣的話，他也會不開心的……”
她把臉埋在柔軟的枕頭里，聲音悶得幾乎聽不清，“聯系不上我，他肯定也會像我一樣難受……”
她已經體會過那種感覺，心里像破了個大洞，冷風呼呼地往里灌，做什么都提不起勁，吃什么都嘗不出味道，一想到商宴弛也要嘗一遍這種滋味，她的心就擰著疼。
“我的小祖宗，他把你氣成這樣，你還心疼他？”馮詞沒好氣地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胳膊，手感好得讓她又多捏了兩下，“這就心軟了？這就想著原諒他了？”
喬惜惜沒說話，只是把下唇咬得緊緊的，淚眼盈盈間，滾下幾滴淚，將枕頭都暈開了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馮詞看著她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最后只剩下一聲長長的嘆息。
她從床頭柜上抽了幾張紙巾，輕柔地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唉，自古多是癡情女子薄情郎。”她故作老成地感慨了一句，“我算是看透了，你就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喬惜惜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地問：“那……那我該怎么辦？”
“怎么辦？涼拌！”馮詞正想給她傳授幾招自己從狗血短劇里學來的“御夫之術”，她自己的手機就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她拿出來一看，立刻把手機屏幕湊到喬惜惜眼前，沖她擠了擠眼睛，用口型無聲地說：“乖，別哭，也別出聲，看我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