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逐漸西斜。
驚鴻樓內王學洲喝的爛醉如泥。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著巴圖，大著舌頭說道：“我···我長這么大，還是···還是第一次被人····委以重任····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錢····你放心！包，包我身上！我··我為兄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巴圖眉頭打結，心中稍安。
“有王兄這話，我放心多了。”
只是……酒后說這話，靠譜嗎？
楊禾才不管靠譜不靠譜，將金子往背上一系，扛起王學洲就走，招呼都沒打一聲。
舒爾哈生氣道：“他也太目中無人了！受不了了，下次見面我一定要跟他打一場！”
巴圖蹙眉。
最近一直忙著辦正事，這個人的情況倒是忘記讓人打聽了。
楊禾扛著王學洲剛走出驚鴻樓這條街，他就控制不住的拍了拍楊禾的肩膀：“快放我下來！我想吐。”
王學洲扶著墻角站了會兒，感覺胃里的翻騰才下去一些。
“這錢賺的不容易啊！”
演了大半天的戲，不夠累人的。
不過收獲也是豐厚的。
干完這票就收手。
看著楊禾背上的羊皮囊，王學洲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回到家，石明便跑了過來：“怎么樣，他們信了嗎？”
巴圖的手下打聽的消息，都是石明散出去的。
有錦衣衛盯著他們的人，任女真和韃靼隨便打聽消息，也只能打聽到他們想讓人知道的。
王學洲點頭：“當然信了，我這演技還用質疑？不過需要你再幫個忙。”
“這有什么，你只管說！”
石明湊過去，王學洲在他耳邊嘀嘀咕咕說了起來。
·····
第二日一早，巴圖便讓人抬著箱子上了馬車，帶著大醫直奔本草堂。
驛館內，喜婭帶著侍女正端著藥準備去給帖木兒，路過院子的時候聽到兩人在低聲說話，里面有‘韃靼’的字眼。
她立馬停下，擺手示意侍女不要出聲，兩人靠了過去。
“我跟你說，今日他們的箱子里面裝的可都是銀子！女真用來買武器的，聽說巴圖國師和咱們王大人關系好，說服了皇上賣咱們的武器呢！”
“女真買咱們的武器？那怎么能給！給了以后我們不就危險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女真說要和我們簽訂友好契約，并且買了咱們的武器幫咱們打韃靼呢！”
“啊？拿來打韃靼啊！那沒事了。就是陛下能輕易朝中的大人也不能同意這事吧？說到底還是有風險。”
“所以說女真傻啊！他們得罪了郡主，還得罪了郡主的夫君王大人，正好王大人管著武器這塊，此事能不成嗎？這不一大早，巴圖國師就帶著錢去給王大人送錢去了。沒成的話，能給錢嗎？”
“有道理！那女真也太慘了！白挨一頓打，還被人鉆了空子，兩國原本同一個地位，現在弄得厚此薄彼，地位一下子就不同了。”
“說來說去不都是女真的人不會說話辦事還不舍得花錢？如果掏錢道個歉，這算什么事？反正王大人就是見錢眼開的主！可憐咱們整日里辛辛苦苦的伺候人，賺的連人家的零頭都不夠，慘啊！”
“別提了，誰說不是呢！我媳婦兒昨日還跟我說想買個星芒的首飾。我看這娘們是瘋了！就是給我賣了都買不起········”
聽到兩人聊起了家里的事情，喜婭才帶著侍女加重了腳步聲。
聽到聲音，正聊的起勁兒的兩人頓時噤聲，低著頭裝作認真掃地的樣子。
喜婭目不斜視穿過他們去了帖木兒的房間。
一進門，喜婭便著急的直奔哥哥床前：“哥哥！”
帖木兒正在和手下說話，看到她連忙擺手讓人出去。
“怎么了喜婭？”
帖木兒看到妹妹的神情不對，關切的問道。
“哥哥！女真的人收買了大乾的官員，已經取得了購買他們武器的資格！”
帖木兒大驚失色，半躺著的上半身一下子直起：“什么？你哪里來的消息，可準確？”
“我偷聽來的！鴻臚寺的人仗著我們聽不懂他們說話，光明正大的在院子里偷偷聊天，我偷聽到的！今天一早巴圖還帶了許多箱子上馬車，當時我以為是他們找到要交易的東西了，就沒在意，沒想到鴻臚寺的人說里面都是銀子！”
“他們還說，巴圖是收買了王大人，并且承諾買下武器要針對我們才成功的！”
帖木兒臉色鐵青，伸頭喊道：“克烈！克烈！”
門口剛出去的一名紅頭發的壯漢立馬又轉了回來。
“克烈，早上巴圖是不是搬了許多箱子上馬車？”
克烈點了點頭：“是的，我們的人看到了。”
“里面是什么東西？”
“不知道，他們蓋的很嚴實，我們的人跟著他們一路去了一家醫館，他們應該是去交易藥材去了。”
帖木兒捂著肚子，顧不上內傷站起身。
“行事遮遮掩掩肯定不同尋常，剛才喜婭說他們的箱子里都是錢，是用來收買大乾官員用的，他們要讓那位官員幫忙說服皇帝賣武器給他們，還要對付我們！”
克烈一驚：“無恥！他們居然拿我們去討好大乾！王子，那我們怎么辦？”
帖木兒冷著臉吩咐：“先去查一查那個藥店是誰的，再打聽一下他們帶了多少箱子出門，讓我們的人也準備好金銀！既然他們能收買，我們為何不能？帶上錢，我們去那日的凝香閣！”
——
“他們花這么多錢收買先生？”
蕭昱照看著王學洲扛過來的金子，表情怪異。
他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是先生太能坑，還是對方太傻。
被人賣了還在幫著數錢，這正常嗎？
王學洲笑的肆意：“陛下，這就叫反其道而行之！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已經商量過了準備將武器賣給他們，按照正常人的想法，肯定是不會賣的！不過區區這點錢就想收買我？那我也太沒面兒了！此事我已經讓人透露給了韃靼的人，他們如果想落個好，也得拿錢。”
原本兩邊都好好的，走正經競爭關系光明正大的還好。
偏偏巴圖悄悄內卷，竟然想到要收買他促成此事。
為了防止女真的人拿到武器用來對付他們，韃靼的人也不得不出錢來收買他。
哪怕此事不成，最好也別讓女真的人成功了。
如此一來，兩邊都得被他刮掉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