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啦,你嚴叔那錢給完了?”
方安從嚴建山家回來。
剛進屋就看到陳燕芳正帶倆孩子切著肉準備做晚飯。
“嗯,給完了,晚上做啥啊?”
“我尋思切點肉燉點粉條,一會兒再炒個醋溜白菜啥的。”
陳燕芳切完肉沒急著燉。
說完緊盯著方安,怕方安不愛吃。
“行,我去拿粉條,先泡會兒別燉不爛。”
“拿了,擱哪泡著呢,你看看還想吃點啥?”
陳燕芳指著灶臺上黃瓷盆追問。
“不用,夠吃就行,我就問問做啥,好幫你忙活忙活。”
方安洗干凈手幫忙掰白菜。
陳燕芳咧著嘴笑了下。
看屋里的掛鐘已經走到五點了。
切完肉就起鍋開燉。
方安掰完白菜洗好切成塊。
陳燕芳把西屋大鍋剛燜好的大米飯盛出來,用西屋大鍋炒了點白菜。
半個小時后。
兩道菜同時出鍋。
這粉條泡完容易熟。
雖說沒燉多長時間,但也燉得軟爛入味兒。
一家人閑聊著吃過晚飯。
方瑩瑩和方思成吃得稍微有點撐。
但兩人還不至于走不動道。
吃完飯就跟著方安幫陳燕芳收拾碗筷兒。
幾人收拾完又回到東屋坐了會兒。
方安也借著這個時間拿出賬本算起了賬。
“大嫂,今個那魚我送出去好幾斤,總共就賣了五十三塊六,這三十給你,送那些算我的。”
方安放下賬本沒急著寫。
掏出三十遞給陳燕芳。
陳燕芳本來是不想要的,但她和方德明勸半天也沒勸動方安,最后只好收了下來。
方安見陳燕芳收好了錢。
這才拿起賬本算起了賬。
元旦前方安兜里還剩兩千兩百五十三塊四毛六。
但過節這幾天他沒少往出花。
元旦當天買塑料袋花了兩塊,一箱北冰洋四塊八,雖說送完瓶子能返一塊二,但眼下還沒喝完,這總共花了六塊八。
第二天帶方德明去縣里看病。
借馬車的錢之前算完了,買藥針灸都是陳燕芳花的錢,方安就吃飯買包子前兒花了十塊錢。
后面幾天拉柴火,都是嚴建山借的馬車。
方安一分錢都沒花。
但前天楊老五拉肚子,方安給他買藥花了三毛。
眼下兜里還剩兩千兩百三十六塊三毛六。
方安算完這些把錢拿過來沒急著對數。
想著先把今天的收入和支出算完再一起對。
今早方安買了五斤凍豆腐花了七毛,五顆大白菜算六十斤,花了一塊八,兩斤鐵釘和兩斤鐵絲花了一塊二,給孩子買零食花了五塊二。
算下來總共花了八塊九毛錢。
而今天的收入那就比較多了。
撈魚賺了五十三塊六。
給大嫂三十還剩二十三塊六。
賣皮子賺了貳佰四十七塊二,給嚴建山六十九塊六,還剩下一百七十七塊六。
要是再加上熊皮熊膽賺的一千六。
今個去掉支出,凈收入一千七百九十二塊三毛錢。
加上之前剩的。
一共是四千零二十八塊六毛六。
“多少!?這熊皮和熊膽,你……賣了一千六?”
陳燕芳看方安拿錢過來。
剛幫忙查了幾張。
回頭不經意間看到賬本,頓時瞪大了眼睛。
方德明和倆孩子正在旁邊閑聊。
聽到動靜才看了過來。
“嗯,這東西比較貴,光那個膽就值一千塊。”
“那……那玩意兒也沒多少肉啊……”
陳燕芳撓著頭滿臉費解。
這城里人再有錢,也沒這么花的。
“老嚴不說了那是藥材嘛?但……這一千也確實有點多。”方德明試著勸了句,但勸完他也覺得不可思議。
“這也就是現在,過兩年家家日子好起來了,那會兒更值錢,都得像鹿角似的按克賣!”
方安實話實說。
后世臨終前,那熊膽晾干后,一克就能賣上好幾千,甚至有的都能上萬,哪像現在按個賣?
不過收購站按個收,沒準賣也是按克賣。
但具體人家咋賣,方安就不知道了,前世這會兒他也沒仔細了解過。
“這城里人花錢真沖,買個膽花這老些錢,要擱咱老農民,一輩子估計都賺不了那么多錢。”
陳燕芳盯著賬單上的數字還有些愣神。
方安隨意地笑了笑也沒多說。
畢竟是重生一次的人。
這種事在短視頻盛行的年代,早就司空見慣了。
“小安,這熊膽熊皮啥的是沒少賣,但你以后可不能上山找那玩意兒。要路上碰著了那是沒招兒,但你可別招惹它們,萬一受傷了犯不上。”
方德明緊跟著囑咐。
陳燕芳聽到這才想起來。
剛想跟方德明一起勸。
但還沒等她開口就被方安搶了先。
“我能那么傻嗎?那玩意兒跟老虎似的,碰不著才好呢,我還主動找它?估計也就這一回。”
“以后還是得小心著點。”
方德明心安地笑了笑。
但方安卻并未放在心上。
俗話說。
有錢不賺王八蛋。
這熊皮熊膽這么值錢,他咋可能不找?
還想不想當萬元戶了?
只不過他怕大哥大嫂擔心才沒說實話。
幾人算完賬查完錢。
確定數額正確后也沒多呆。
聊了會兒天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次日。
方安不去賣魚也沒起那么早。
直到五點鐘才爬起來跟陳燕芳熱飯熬藥。
兩人忙活完吃過早飯等方德明喝完藥。
方安去馬棚取了趟馬車。
帶著方德明和陳燕芳直奔林縣。
這次出門前。
方安又試探著提了嘴想讓倆孩子跟著。
但陳燕芳還是沒答應,非讓倆孩子看家。
片刻后。
方安趕著馬車來到中醫館。
馮弘承照舊問了下情況,先針灸后調藥。
這次針灸完。
方德明又能多坐起來點了。
原本他只能抬到三十度。
這回已經能抬到六十度了,足足翻了一倍。
“馮大夫,太感謝你了。這要再做幾次,就能徹底坐起來了。”
陳燕芳激動得驚呼。
臉上的笑容壓根藏不住。
然而馮弘承非但沒跟著附和,反而還潑了盆冷水。
“不一定。你們之前補得好,這頭幾次效果挺明顯,到后面就不一定這么好了。”
“有點效果就行,要不擱家干挺著也不是個事兒。”
陳燕芳倒是沒心急。
就算能多抬起來一公分。
那也比在家等死強。
馮弘承見狀也沒多勸。
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適當提醒兩句別抱那么大希望就行了。
方安自是看出馮弘承的心思。
這中藥和針灸啥的治得都慢。
不可能恢復那么快。
但管咋有效果就行。
針灸結束。
方安湊過來幫方德明坐到輪椅上推到前廳把脈。
“這次恢復挺好,藥先不給你加了,換兩幅。之前給你調脾胃,這兩天吃得好,脾胃也恢復了,剩下的就靠養了,再給你換兩幅補氣血的。”
“行,你說咋調就咋調。”
陳燕芳笑呵呵地應下。
馮弘承寫好藥方遞給顧楠楠。
趁著顧楠楠抓藥的空擋,又跟方德明聊起了天。
“這兩天飯量是不長起來了?”
“嗯,一到點就餓,可能吃了。”
“能吃是好事兒。你這腰就是氣血不足導致的,吃得多還能多補點氣血。”
馮弘承欣慰地笑了笑。
“馮大夫,那這次換藥是不得加錢了?上回你多加一副藥都沒算錢。”
陳燕芳掃了眼庫房追問。
“不用,能治好病就行。”
“我爸老這樣,一看病人好了他也跟著高興,好幾個人兒都是,加藥也沒多要錢。”
旁邊的馮浩宇突然插了句。
“本來也沒多錢,治好了比啥都強。這一得病干不了活兒,他也跟著著急。”
“哎呀,謝謝馮大夫,像你這么厲害心還真么善的大夫可不好找了。他剛得病那會兒我去縣里問過,要做手術一次就得好幾百,到你沒花多少錢,就恢復得這么好。”
陳燕芳站在方德明身邊連連道謝。
“這也是緣分到了,要不我也治不好,頭回來前兒我不讓你先試試嘛,好在吃完是有效果了。”
“有,效果可明顯了,吃完頭一天身上就有勁了,那才快呢,還是你這藥好。”
“那我也不能拿不好的藥糊弄你們啊。”
馮弘承隨意地笑了下。
“當大夫咱得講良心,你們大老遠來的,我要拿藥糊弄你們,治不好病還耽誤事兒。來前兒看著門口那牌匾了吧!”
“嗯。”
“馮善之那三字不是我的名,是我太爺的名,老祖宗傳下來的。這老祖宗都擱后面看著呢,我要不好好看病,他們也不待放過我的。”
馮弘承說著又指向屏風內側的幾個畫像。
那畫像上畫的都是張仲景、孫思邈等諸位名醫。
換句話說。
那是中醫的祖師爺。
方德明兩口子回頭看了眼方安,欣慰地笑了起來。
當初小安還說只是路過看到的,不知道這大夫的水平啥樣,就想著先過來試一試。
沒想到這一下就找到這么好的大夫。
然而。
坐在旁邊的方安聽到這話卻愣住了。
這年代有傳承的中醫已經不多了。
能想著為病人著想的大夫更是少之又少。
甚至很多大夫,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為了多賺點錢,早就忘了自己還有祖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