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慧
片刻后。
方安鑿完冰窟窿拿抄網撈完浮冰。
剛想帶嚴曉慧去下一個冰窟窿。
卻發現嚴曉慧正站在旁邊愣神。
“啊?啊,我撈……”
嚴曉慧回過神看方安拿著抄網。
剛想搶過來幫忙,卻被方安攔下。
“撈完了,咱去下一個。想啥呢?擔心嚴叔不能同意?”
方安帶著嚴曉慧往陳燕芳那邊走。
路上隨口問了句。
“啊,是有點……”
嚴曉慧低著頭沒敢說實話。
昨個方安都沒想帶她去,她現在可不能提這件事。
要是方安先一步告訴她爸。
她爸肯定得訓她。
到時候怎么勸都勸不動了。
但方安看著嚴曉慧的模樣。
一眼就看出了她在那撒謊。
不過,方安也沒急著追問。
就算這丫頭撒謊,用不了多久也得說漏了。
因此方安就順著她的話聊了下來。
“沒事,這次不成還有下次呢,慢慢試唄。你別跟著著急就行,著急就想不出啥好辦法了。”
“嗯。”
嚴曉慧乖巧地點了點頭。
聽方安這么一說也不想了。
小安說的對,著急想不出什么好辦法。
還是等他爸答應去縣里看病之后再說吧。
眨眼間。
三人鑿完冰窟窿回去拿網。
這冰窟窿前天剛用過沒凍多厚,三人鑿完也沒用多長時間。
但方安怕陳燕芳和嚴曉慧凍著。
回到火堆旁先讓兩人先烤了會兒火。
等兩人暖和過來了,這才把網下進冰窟窿里。
幾人忙完后也沒多呆。
趕著馬車就回了家。
晚上陳燕芳把中午剩的飯菜熱了下。
又新燉了點狼排,讓嚴建山和嚴曉慧在這兒吃的飯。
幾人吃完晚飯收拾完。
方安把嚴建山和嚴曉慧送回家還完馬車。
回來歇了會兒就早早睡下了。
次日。
早上四點。
方安這邊還沒起來。
嚴建山和嚴曉慧就過來了。
好在陳燕芳這會兒已經起來了,正帶著方瑩瑩在外邊抱柴火,聽到敲門聲就讓兩人進了屋。
“老嚴大哥,你倆咋來這么早呢?”
“昨個差點沒趕上,這不尋思早點過來。”
“我和小安倆人撈就行,別老來回折騰了,瞅給曉慧困的。”
陳燕芳看了眼正打著哈欠的嚴曉慧。
“我沒困,就剛睡醒還沒精神呢,一會兒就好了。”
嚴曉慧這邊剛說完。
小屋的房門開了。
緊接著方安就揉著眼睛走了出來。
“大嫂,又起這么早。嚴叔?你倆啥前兒來的?”
方安剛打完招呼。
看到嚴曉慧急忙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
好在他重生改掉了裸睡的習慣,家里沒有睡衣也沒穿,身上正穿著棉褲和背心。
只裸露出了胳膊上結實的肌肉。
但即便如此。
嚴曉慧看到后還是紅著小臉別過頭去。
不過她那雙大眼睛卻不受控制地又偷瞄了幾眼。
“你這孩子,大早上穿這點別凍著,快進屋多穿點。”
陳燕芳打著圓場催促。
等方安進屋后又尷尬賠笑。
“這孩子擱家穿習慣了,不知道你們來。”
“沒事。”
嚴建山隨意地笑了笑。
這又不是沒穿衣服,露個胳膊怕啥的?
夏天前兒天氣熱,地里干活那幫人就穿個大褲衩子,上半身全光著呢,那不挺正常的。
不一會兒。
方安套好毛衣和褲子出來幫忙。
等鍋里的飯菜熱上。
這才帶著幾人去東大河撈魚摘了下。
隨后吃完飯就騎著自行車去縣里了。
嚴建山和嚴曉慧等人走后就回了家。
陳燕芳回去熱飯熬藥。
等方德明醒后吃完飯收拾完,帶著倆孩子把昨天沒擦的柜子擦了下。
然而。
陳燕芳這邊剛忙活沒幾分鐘。
楊萌萌突然跑了過來。
“方嬸兒。”
“萌萌來了。”
“小安在家嗎?”
“沒在,去縣里賣魚了。”
“賣魚?”
楊萌萌頓時愣住了。
“嗯,這過完節不好往出賣,就自擱撈點賣點試試,沒張羅收。”
“啊,這樣啊……”
楊萌萌看了眼小屋失落地低下頭。
前兩天她還以為方安又去幫嚴曉慧拉柴火了。
因此也沒過來打擾方安。
今個聽說方安昨天去了趟縣里帶方德明看病,早都不拉柴火了,這才想著來找方安出去玩兒。
結果來了之后小安還沒擱家……
“方嬸兒,小安昨天是不帶方叔看病去了?方叔那病咋樣了?好點了沒?”
“好多了,又能多坐起來點兒了。”
“這么快?效果還挺好的。”
楊萌萌頓時瞪大了眼睛。
“可不嘛,都小安找的大夫,我們也沒尋思能這么好,別站著了,進屋坐。”
“不了不了,我先回去了,等小安回來我再過來找他。”
“萌萌,是不有啥事兒啊?”
陳燕芳見楊萌萌開門往出走。
追出來問了句。
“沒啥事兒,就過來看看。”
楊萌萌揮了揮手,慢吞吞地往東走去。
陳燕芳目送楊萌萌走遠后回了屋。
剛好看到方德明從東屋出來。
“誰啊?萌萌啊?”
“嗯,來找小安的,這孩子……”
陳燕芳不禁嘆了口氣。
方德明自是看穿了陳燕芳的心思。
小聲勸了句。
“這事兒你就別跟著操心了,讓小安自擱研究吧,他都那么大了,知道咋整。”
“那小蓉那兒——”
“倆孩子都沒看上,還能硬往一塊堆兒湊?小蓉不能說啥。”
方德明勸完。
陳燕芳也沒再多想。
拿著抹布繼續帶倆孩子收拾屋子去了。
另一邊。
方安騎著自行車直奔東城區的小黑市。
四點五十多從家出來。
趕在六點之前就到了這邊找起了攤位。
但方安剛找了沒多大會兒。
突然發現前方的路口處有個老頭正蹲在那擺著土豆。
仔細一看。
正是之前在黑市認識的老孫頭。
“叔?咋來這兒擺攤了?”
“誒?小伙子,你咋也來這兒了?”
老孫頭看到方安也有些意外。
“元旦前我答應人家來這邊賣魚,一直沒倒出空,這才過來。”
“快快快,擱這兒擺,正好我用不了這么大地方。”
老孫頭笑得滿臉褶子。
空出半個攤位讓給方安。
“你不知道,上回我擱你旁邊擺攤,那土豆賣的老快了,后來你不去了,我都賣不出去了,找你好幾天都沒找著人。”
“那會兒我就給別人送了,不自擱往外賣了。”
“給人送?行啊,這買賣做大了,沒少掙吧?”
老孫頭看還沒到六點。
擺好自己的攤位又過來幫方安擺。
隨口聊起了天。
“也沒掙啥錢,人家要的多賣得便宜,算下來還沒自擱賣掙得多呢。”
“那倒是,廠子就那德行,頭兩年兒我還給服裝廠送過土豆呢,一送多了就這不好那不好的,凈事兒,沒自擱賣省心。”
方安笑了笑沒接這個話茬。
他去服裝廠前兒倒是沒那么多事兒。
可能是因為縣里賣鮮魚的比較少,那邊沒那么挑。
再不就是因為程柏樹幫忙介紹。
服裝廠沒好意思那么干。
當然了。
光憑老孫頭這幾句話。
方安也不可能真以為服裝廠是那副德行。
因此,方安轉頭聊起了別的。
“叔,你因為啥來這邊了?”
“啊,頭兩天我也去那邊賣來著,差點沒讓人抓著。那邊現在管得嚴,也不知道因為點啥,后來就搬這頭來了。”
老孫頭說到這兒還有點后怕。
要不是他那天帶的土豆少賣得快收攤早。
聯防的人過來前兒他收拾不完,也得讓人扣那兒。
但方安聽到這話卻很是詫異。
這老孫頭常年在黑市賣東西。
黑市突然管得嚴,他不可能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黑市那邊出事兒了?”
“你說元旦那事兒?昨個我剛知道,頭兩天兒忙著賣房子來著,一直沒去上,都不知道這些事兒。”
“賣房子?你要搬家啊?”
方安詫異地追問。
“不是我賣,我戰友賣房子。當年跟我在懷山那邊當過民兵,后來一起搬到這兒來的。他那兒媳婦兒過了年就生了,老伴兒早搬江城照顧兒媳婦兒去了,他那倔脾氣舍不得走,這都到年根兒了才想起來去,要不能趕這前兒賣房子嗎?這年底都沒啥人買,忙活好幾天連問的人都沒有,快愁死了。”
老孫頭說到這兒就叼起了煙袋。
看著面前的土豆還有點愣神。
然而。
方安聽到這兒卻眼前一亮。
“叔,你戰友那房子擱哪兒啊?”
“住我家對個。對,你不知道我家擱哪哈,那建設路后身兒不有條紅星街嗎?擱紅星街再往東有條胡同,擱那胡同出來就是。”
老孫頭連說帶比劃。
方安聽完就知道了具體位置。
但緊接著。
腦海里突然閃過一棟大廈。
那個位置在1993年蓋了個大商場。
成為了整個縣城的正中心。
據說當年為了買那塊兒地皮,付了不少拆遷款。
要是他現在買下來。
過幾年不坐等升值嗎?
想到這。
方安拉了下老孫頭急切地追問。
“叔,那房子現在有人買不?”
“都沒人問。”
“那你告訴你戰友別往出賣了,我買!”
“啥?那破房子你要買?不是,你……你買……買他干啥啊,你要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