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檸把桉桉交還給他，順便提醒，“帶孩子的時候別玩手機。”
許是當著桉桉的面，何聞野說話還算溫和，“知道了。”
他把桉桉抱到腿上，說：“下次不許亂跑了，知道嗎？”
桉桉點了點頭，“知道了，叔叔。”
周洛檸：“那我先走了。”
何聞野應了一聲。
桉桉沖著周洛檸揮揮手，說：“一會兒見。”
周洛檸雖不知道他為什么說的是‘一會兒見’，想來小孩子有他自已的語言，也就沒有糾正，同他揮了揮手，就回了周姝瑗的病房。
等人徹底離開，何聞野才捏了一下桉桉的鼻子，說：“你怎么能把我跟你說的話，都跟她講呢。”
桉桉一臉無辜，“我沒有說啊。”
“你還沒說呢？你就差把尿不濕脫給人家看了。”
桉桉：“叔叔！我已經不穿尿不濕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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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洛檸再次回到病房，周姝瑗已經醒了。
她被周之瑤撞倒的時候，磕到了頭，額角鼓了個大包。
人清醒過來，就感覺到了疼。
“瑤瑤找回來沒有？”周姝瑗對著旁邊的看護問道。
周洛檸見狀，心里咯噔了一下。
剛剛在跟方主任聊的時候，就提到周姝瑗腦袋里的腫瘤，藥物已經控制幫不了。它的生長速度很快，接下去會影響患者的視力，再嚴重一點，就會影響行動。
當然，一般來說在這之前，就應該要安排手術了。
都是醫生，不用方主任明說，周洛檸也明白，手術刻不容緩。
越拖延，風險只會越大。
“媽，我在這里。”
看護沖著周洛檸點了下頭就先出去了。
周洛檸走到床邊，幫周姝瑗倒了水，“她又不是小孩子，不用管她。”
周姝瑗：“你跟她到底有什么過節。”
“沒有過節。她就是嫉妒。”
“你都這樣了，還有什么好嫉妒的。”周姝瑗閉上眼睛，嘴里含著水，緩慢的咽下去。
再睜開眼睛，視線還是模糊不清。
即便周洛檸坐的這樣近，這張臉仍是模糊不已。
周洛檸看著她的眼睛，第一次在周主任的眼睛里，看到了茫然和無措。
她垂下眼，說：“我跟譚韶蓉聊過了。”
“我打算重新回來當醫生。”
周姝瑗：“你求她了？”
周洛檸：“搬出了何聞謙。”
“她能聽？”
周洛檸：“不知道。她還在考慮。”
周姝瑗微嘆了口氣，說：“不知道是我作孽，還是你爸作孽。怎么偏偏壞事都落到你的頭上。”
“結婚才三天，丈夫就死了。你說他這么持重的一個人，怎么會半夜開車跑山上去？他要是在的話……”
周洛檸打斷她，“他已經不在了。”
實實在在的不在了。
搜救隊花了一周才把他的遺體找齊。
周洛檸低下頭，有些頭疼。
周姝瑗沒再說下去，她對何聞謙的印象是很好的。
在她看來，何聞謙跟她女兒就是天生一對，何聞謙的性格像大海，可以包容一切。
自已的女兒什么脾氣，她最清楚不過。
又臭又硬的石頭，只有遇到像何聞謙這樣的男人，才能與她相融合。
讓她慢慢變柔軟。
可惜，這么好的人，就這樣草草收場。
這以后，哪里還能找到第二個呢？
再也找不到了的。
周姝瑗：“那你就放下吧。”
周洛檸笑了笑，說：“我早就放下了。我都快忘光了，你又提起來。”
“你最好是。”
此時，何聞野抱著桉桉站在門外。
他沒有進去打擾母女聊天。
他也想知道，周洛檸對他哥究竟有多愛。
如果很愛，又為什么會在婚禮上出軌。
這時，桉桉小聲的問：“叔叔，我們現在是在偷聽嗎？”
何聞野捂住他的小嘴巴，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出聲。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周洛檸打開門的瞬間，門外就只站著桉桉。
桉桉沖著周洛檸伸出手，說：“叔叔去接電話了。抱抱。”
周洛檸往外看了眼，只看到何聞野的背影，她彎身將桉桉抱起來。
桉桉很自然的抱住她的脖子。
好輕。
周洛檸想到之前張姐帶著她的孫子來診所，也是四歲，她都抱不動。
特別的敦實，小臉肥嘟嘟的。
周洛檸看何聞野越來越遠，估計一時半會不會過來，只好把桉桉抱進病房。
周姝瑗聽到小孩的聲音，心頭微動，但還是問：“是誰啊？”
桉桉主動的叫人，“婆婆。”
周洛檸懷疑是何聞野提前教的，要不然怎么能叫的這么精準。
周洛檸說：“這是桉桉。”
周姝瑗也是第一次跟這孩子碰面，可惜她眼睛看不太清，只能看到個輪廓。
“桉桉，你好啊。”
桉桉安安靜靜的坐在周洛檸的腿上，病房里一時安靜下來。
母女倆都不怎么會跟小孩溝通。
氣氛難免有點尷尬。
桉桉倒是蠻自如的，他并不怕生，東看看西看看，他喜歡新鮮的人和事物。
周洛檸和周姝瑗對他來說就是很新鮮的存在。
何聞野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有孩子在，有些事母女倆也不好聊。
周姝瑗：“桉桉要不要看電視？”
桉桉搖頭，說：“媽媽說看電視對眼睛不好，我不看。”
“媽媽？”
桉桉：“嗯。我媽媽是舞蹈家哦。”
周姝瑗冷哼了一聲。
周洛檸即刻道：“是嗎？那真的很厲害。”
所幸，小孩子沒有大人那么敏感，桉桉并沒有把周姝瑗的那聲冷哼放在心上。
桉桉點點頭，笑著說：“是呀。”
周洛檸伸手拍拍周姝瑗，說：“媽，你先看著桉桉，我去找何聞野。”
周姝瑗點了點頭，“好。”
正好，周洛檸有話要單獨跟何聞野講。
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打完電話，站在露臺抽煙。
顯然，他就是故意把桉桉留在門口。
周洛檸怒氣沖沖的過去，“能不要利用小孩嗎？！”
何聞野神態淡漠，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夾著煙，余光淡淡瞥她一眼，眼里透著一絲厭惡，說：“你在乎桉桉嗎？裝什么裝。”
“上床的錄音也有是嗎？拿出來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