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自在整個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上。
黑血順著指縫往下滴，周圍人下意識往后退了退。
誰都看得出來，這毒性遠比噬心散更烈。
“不……不可能！”
孫自在聲音發顫，雙手在身上胡亂摸索，想找出隨身攜帶的解毒丹。
可越慌越亂，裝著解毒丹的瓷瓶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丹藥撒了一地。
他不顧形象地伸手去撿，可剛伸出手就感覺一陣刺痛從指尖傳來。
低頭一看，他驚恐發現淡青色的指甲此刻已經變成了黑色。
“啊！”
孫自在慘叫一聲，猛地縮回手，看著發黑的指甲，眼里滿是恐懼。
“這到底是什么毒？”
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可剛撐著地面起身，腿一軟又摔了下去。
體內的刺痛越來越密集，像有無數根細針在扎他的血管，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江楓！你到底給我下了什么毒？”
孫自在抬起頭，對著江楓嘶吼，眼淚混著黑血往下流，看起來無比狼狽。
江楓靠在桌沿上，雙手抱臂，語氣平淡。
“我早就說了，那是劇毒，是你自己要喝的。”
“你騙我！那些明明是普通草藥！”
孫自在氣得渾身發抖，可身體的虛弱讓他連嘶吼的力氣都在慢慢流失。
更讓他崩潰的是，江楓到現在居然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忍不住質疑：“你是不是根本沒喝我的噬心散？你作弊！”
這話一出，周圍人都看向江楓。
是啊，江楓喝了噬心散這么久，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楊文丞也趕緊喊道：“對！江楓肯定作弊了！他根本沒喝噬心散！不然怎么會沒事？”
江楓沒急著解釋，只是往前走了兩步，對著孫自在伸出手。
“你可以自己檢查，我體內有沒有噬心散的毒性，你應該能分辨出來。”
孫自在愣了一下，掙扎著伸出手，指尖顫抖著搭在江楓的手腕上。
他的指尖剛碰到江楓的脈搏，就感覺到一股溫和強勁的脈動順著脈搏傳來。
不僅沒有絲毫中毒的虛弱，反而比普通人的氣息更穩，甚至能隱約感覺到噬心散的毒性在江楓體內被慢慢化解，變成了無害的氣息。
“這……這不可能！”
孫自在猛地收回手，眼神里滿是不可置信。
“噬心散七種劇毒混合，根本無解，你怎么會沒事？你到底是誰？”
他想不通，江楓不僅喝了噬心散，還能輕松化解，甚至反過來用普通草藥給他下了更烈的毒！
這已經超出了他對毒術的認知。
越是想不通，體內的毒性發作得越厲害。
漸漸的他視線開始模糊，耳邊的聲音也變得遙遠起來，死亡的恐懼像潮水般將他淹沒。
“大師兄！救我！求你救救我！”
孫自在朝著趙明的方向伸出手，聲音無比微弱地哀求。
“我不想死！救救我啊，求你了大師兄……”
趙明早就慌了，他蹲在孫自在身邊，手指搭在他的脈搏上，臉色越來越沉。
孫師弟脈搏越來越弱，血管里的毒素已經開始擴散到心臟。
再不解救，最多還有十分鐘，孫自在就會血管破裂而死！
可關鍵是，他都不知道孫自在中了什么毒！
“對不起，孫師弟！我查不出這是什么毒！”
趙明深吸一口氣，糾結片刻，轉過頭看向江楓，咬牙切齒道。
“江楓，這一局我們認輸，我希望你能給孫師弟解藥……”
這話一出，楊文丞都傻眼了。
這……藥王谷的弟子居然連江楓都拿不下？
可趙明根本不管這一套，畢竟藥王谷弟子每一個都很珍貴。
孫自在更是大長老的親傳，未來藥王谷的長老之一。
這要是死在了江城，他回去絕對要受到嚴懲。
至于楊文丞的死活？關他什么事情？
他甚至對著江楓鞠了一躬，腰彎得很低。
為了救孫自在，他只能放下藥王谷的尊嚴，向江楓低頭。
周圍人都愣住了。
誰能想到，高傲的藥王谷大師兄，居然會向一個山野小子鞠躬求饒？
華景松了口氣，對著江楓使了個眼色。
他也希望江楓能見好就收，別真鬧出人命。
得罪楊文丞和李家倒是沒什么，可要是得罪藥王谷，那真的很麻煩。
見趙明代表藥王谷認輸，江楓也沒想著讓孫自在死，便指了指裝著噬心散的瓶子。
“解藥就是噬心散，給他喂下去就行。”
“你說什么？”
趙明猛地抬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噬心散可是劇毒！給他喂下去，他會死得更快！”
楊文丞也以為江楓是故意的，氣呼呼地大喊。
“江楓！你別太過分！都這個時候了還耍我們！孫師兄要是死了，藥王谷絕不會放過你！”
孫自在虛弱地搖著頭。
“不……不要……那是劇毒！我不要喝！”
江楓沒理會他們的質疑，只是淡淡一笑。
“信不信隨你們。他現在中的毒，是我用烏頭粉混合草藥制成的反心毒。”
“這種毒的特性是以毒攻毒。噬心散的七種劇毒混合在一起，剛好能中和反心毒的毒性，再晚幾分鐘，就算喂了噬心散，也救不了他了。”
趙明看著孫自在越來越蒼白的臉，又看了看桌上的噬心散，頓感心里天人交戰。
江楓要是騙他，孫自在就死定了。
可要是不試，孫自在也撐不了多久！
“大師兄……別信他……”
孫自在的聲音越來越弱，眼皮都快睜不開了。
“要是孫師弟有什么三長兩短，藥王谷不會放過你！”
趙明咬了咬牙，快步走到桌邊拿起瓷瓶，蹲在孫自在身邊。
捏開他的嘴，將剩下的噬心散全部倒了進去。
“師弟，別怪大師兄！這是唯一的辦法！”
噬心散剛喂下去，孫自在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嘴角溢出暗紅色的血，看起來比之前更痛苦了。
“你看！他更難受了！江楓，你滿意了？”
楊文丞指著孫自在，聲音里滿是憤怒。
趙明也慌了，伸手想去拍孫自在的后背，卻被江楓攔住。
“別著急，再等半分鐘，他不會有事情的。”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著孫自在。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孫自在的咳嗽漸漸停了下來，嘴角的黑血也變成了暗紅色。
又過了十幾秒，孫自在緩緩睜開眼睛，雖然依舊虛弱，卻能清晰地說話了。
“大……大師兄……我好像真的不疼了？”
趙明趕緊搭住他的脈搏，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脈搏穩了！毒性真的被中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