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關(guān)之后,自有大儒為我辯經(jīng)。
強盜的邏輯,哪怕在這樣小小的場面上,依舊非常實用。
李潤只是張了張嘴,便有人熱心的幫他處理掉了那些對他有意見的旅帥。
皆大歡喜。
帶上那幾名旅帥的尸體,大軍浩浩蕩蕩到了懸崖邊。
此時,犟種薛義已經(jīng)對對面的陳無忌陣地發(fā)起了凌亂的攻擊。
薛家的部曲根本沒有一個主攻方向,拎著刀只是往懸崖上面爬。
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薛義帶出來的這些部曲也跟薛義一般,帶著強烈的土匪氣質(zhì),又莽又犟種。
這頭陳無忌麾下府兵攻的迅猛,他們立馬換個位置繼續(xù)爬。
雖然他們到目前連陳無忌這邊將士的影子都還沒有摸到,但猛地一塌糊涂。
這份銳氣,就連觀戰(zhàn)的徐增義都給出了極為正面的肯定評價。
兩軍征伐,士氣當(dāng)先,銳氣更是難得。
恰好陳無忌麾下的兵就具備這個優(yōu)點,而薛義能帶出來這樣的兵,讓徐增義不禁對這個莽夫高看了兩眼。
如此散亂無章法的攻擊,一看薛義就沒讀幾本書。
可他帶的兵卻偏偏銳氣十足,有一股悍不畏死的氣質(zhì)。
只能說,帶兵打仗有些東西還真是天生的。
“老羊,讓將士們練箭吶,這么大好的機(jī)會,不練多可惜。”陳無忌吩咐道。
羊鐵匠勸道:“我們帶來的箭矢沒多少,還是省著點吧。”
“任何本事都是千錘百煉磨出來的,不練他們的本事長進(jìn)不了。沒練出一定的本事,就算省著這些箭矢也沒什么意思,放開手腳練。”陳無忌說道。
“……行。”
羊鐵匠被陳無忌說服,立刻下令將士去營中搬箭矢。
然后,這處懸崖戰(zhàn)場上就出現(xiàn)了極為詭異的一幕。
陳無忌這邊箭矢亂飛,可準(zhǔn)頭偏的離譜。
幾十支箭都不一定打中一個人,全是擦傷。
而薛義這邊的部曲,不管不顧就是瘋狂的往上爬。
然后……
剛爬上去就被一把把陌刀砍飛。
耗時近兩個時辰,死傷無數(shù),愣是沒一個人沖到陳無忌的陣地上。
陳無忌看了半晌,由衷的喟嘆了一句,“我懷疑這個姓薛的跟他的部下有仇,且是大仇!”
徐增義幾人,皆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著是真的像。
明知不可為,卻還催促著將士拼命的送死,這不是有仇是什么?
“他好像不是敵人,更像是友軍。”陳無忌笑道,“若能俘虜此人,我得跟他好好聊聊。”
鏖戰(zhàn)又大半個時辰之后,薛義罵罵咧咧的退兵了。
死戰(zhàn)這么久,他也算是看出來,他這份孝道真的維護(hù)不了了。
陳無忌笑著吩咐左右,“傳令,讓將士們繼續(xù)喊。”
“喏!”
洪亮的叫罵聲很快再度在峽谷上方回蕩了開來。
“姓薛的不顧人倫,禽獸之后!”
……
帶著部曲剛剛跑到山谷中央的薛義,面色瞬間鐵青。
他咬牙切齒的看著對面山坡上的陳無忌等人,舉刀狠狠一指,“姓陳的孫子,你給勞資等好了,往后不死不休,我一定要把你碎尸萬段,拿你的腦袋當(dāng)尿壺!”
他扯著嗓子罵的很兇殘,但聲音根本沒傳出去半點。
對面山坡上上千人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把他的狠話給蓋了個死死的。
這邊山坡上,李潤沒忍住笑了起來,“常言罵人不揭短,陳都尉這一手可真狠,等于把薛家的祖墳刨出來,挨個鞭尸。這些事,可是薛家最在意的秘密,雖然事情他們做了,但就是不樂意讓人說。”
“人嘛,沒有什么就在意什么。”錢富貴附和了一句,催促說道,“快準(zhǔn)備準(zhǔn)備,我們要痛打落水狗了,你們在山坡上打,我?guī)巳ハ铝鹘刈∷麄儯獾眠@孫子沿著河谷跑了。”
李潤點頭,“錢都尉想的很周到。”
薛義帶著人灰頭土臉的從怪石嶙峋、起起伏伏的山坡上往上爬,抽空還給陳無忌放幾句狠話。
忽的,一塊塊巨大的石頭從上面滾落了下來,瞬間就帶走了數(shù)十人的性命。
薛義連忙藏在一塊石頭后面,憤怒吼道:“李潤,你他娘的要干什么?”
“請薛二叔去死,我討厭弒父還口口聲聲稱孝道的雜碎,你不配與我為伍!”李潤喊道。
薛義被氣的差點把眼眶瞪裂了,“賊娃子,你不要給我放屁,我父并非死于我手。”
“虛偽的雜碎,事情都做了,還不敢承認(rèn),你不要把天下人都當(dāng)傻子。”李潤乘勝追擊,一頓譏諷。
“我沒有!沒有!!!”薛義好像心態(tài)崩了,瘋狂的大吼。
但迎接他的,是更多的滾石。
李潤在這邊陣地上并沒有準(zhǔn)備其他的防御武器,只是就地取材弄了很多的石頭。
“整個郁南城都知道的事情,你跟我喊有什么用?不如下去好好跟你父親解釋解釋!或許被你親手殺死的老父親能夠理解你的苦衷。”李潤喊道。
嘲諷技能直接拉滿。
薛義的幾名手下見情況不對,匆忙上前拉起了薛義。
“家主,快撤吧,李家背叛,我們不是對手!”
“家主,忍一時之氣,等恢復(fù)元氣,我們再率軍殺回來,砍死他們!”
幾個人手忙腳亂的將薛義拉扯了下來,帶上就朝著山谷的下游跑去。
殊不知前方早已有一把磨得锃亮的屠刀在等著他們。
正無聊拿刀削指甲的錢富貴,看到慌不擇路的薛義等數(shù)十人跑來,頓時樂的見牙不見眼。
“諸位讓我可真是一頓好等!”
錢富貴獰笑著,多余的一句廢話都沒有講,直接下令進(jìn)攻。
薛義那幾個手下瞬間慌了神。
部曲都跑散了,他們身邊只有數(shù)十人,拿腚溝子想都不可能是錢富貴這虎視眈眈數(shù)百人的對手。
幾個人眼神一對,幾把刀同時落在了薛義的身上。
“當(dāng)家的,對不住了!”
他們押著薛義,舉著手高聲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們投降!”
薛義大怒,“你姥姥的,你們這群吃里扒外的狗東西,放開我!”
“家主,忍耐一下,不要搞得太難看,我們也想活著。”有手下惡狠狠勸道。
錢富貴譏笑,“我的手中,從來就沒有降卒,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