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成仙啊?”
史愛民拿筷子用力的敲了敲地三鮮,看著蜷縮在床上,面容呆滯的黃唯一有些無語:“這都一上午了,你飯也不吃,水也不喝,我也真是服了你了。”
黃唯一卻依舊躺在床上不言不語,除了剛回來痛哭過一場后,整個人就仿佛成了一尊泥塑雕像。
睜著眼睛也不睡覺。
嘴里不知道念念有詞著什么,只是怎么問都不再說話。
陳歲三人也只知道柳如煙死了,黃唯一被帶走調查了一夜,今早才搖搖晃晃的回到了宿舍……
陸錚然也有些無語:“老史,你給他放桌子上吧,餓了他自己就吃了,他這個人你還不知道,自己認定的事兒別人怎么勸都沒用,一根筋。”
“就是知道才生氣啊,大好的男兒頂天立地,非要自己想不開,結果被一個女人毀成這樣,怎么想怎么窩囊!”
相比史愛民氣不打一處來樣子。
陳歲則沒太在意。
這種事自然有警察和學校處理,他頂多也只是保證黃唯一不會死在他們寢室。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個人命運。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總該學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吧?
收拾好桌子上吃完的外賣,掏出手機,陳歲剛想常世啟動,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鬧哄哄的敲門聲。
查寢?
和另外兩個狗兒子對視了一眼,也沒通知今天要查寢啊……
開門后。
史愛民看見導員微微一愣:“謝哥,今天也沒說要查寢啊?”
導員是個三十來歲,看起來有些老好人的中年男人,叫謝八兩,平時大家都管他叫謝哥。
“沒,不是查寢,是教育局的人來看看。”
謝八兩笑著擺了擺手也沒多解釋,徑直就帶著幾張陌生的面孔進了宿舍,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黃唯一:“幾位同志,這個學生就是黃唯一了,你們找他是?”
身后的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看向中間戴著金絲眼鏡的西裝男,對方則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是他。”
說著,其他人就跟著松了口氣,然后就準備往外走去。
西裝男卻突然開口:“等等。”
然后慢慢踱步過來,推了推有些反光的眼鏡,停到了陳歲面前笑了笑:“這位小同學,有沒有興趣跟我單獨聊兩句?”
腹黑。
不像個好人。
衣冠楚楚的斯文敗類。
陳歲腦海里瞬間閃過幾個詞語,同時想到之前宋雨欣跟自己說的話,整個人頓時警惕了起來。
對啊。
學校里又沒接到什么通知,也沒什么重大的典禮,這個時候怎么會有教育局的人來?
等等……
難道是……
這么快就找來了?!
陳歲眼皮一跳,渾身瞬間肌肉繃緊,左手則偷偷攥緊褲兜里的福德大社平安符,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
沉默了片刻后。
這才緩緩站起身來,視線與對方交匯在一起,一臉陽光開朗的笑了出來:“好啊。”
出了宿舍樓,旁邊就離著人工湖不遠。
此時正趕上中午,廣播站放著青春的小曲兒,大學生們一個個饑腸轆轆的沖向食堂,兩個人也只好沿著小樹林再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一直走到之前和宋雨欣交手的地方。
“同學,你……”
眼鏡男微微一笑,然而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一只拳頭就從側面狠狠的捶了過來。
草!
什么情況?!
看著突然換了一副面孔,變得跟之前截然不同,像是要跟自己拼命一樣的年輕人,眼鏡男整個人都傻了。
等下!
什么情況?
自己也沒做什么吧?
不是,我就找你聊個天,你拼什么命啊?!
“砰!”
勁風擦著臉頰,拳頭狠狠的砸在了樹干上,木屑橫飛,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印記。
眼鏡男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是不是有了什么誤會,微微皺了皺眉:“等一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說著躲過陳歲的拳頭,接連退后幾步,從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張黑色的證件:“我們檔案署隸屬第八局,你可以把我們當做是官方組織,專門調查管理《常世》玩家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剛剛接觸《常世》不久?”
檔案署?
陳歲緩緩停下腳步,接過對方的證件,一個燙金色的烏鴉標志烙印在上面,下面則是一行銀色的小字——第八局對異調查管理保密檔案署。
翻開證件,則是一張看上去面無表情的證件照。
旁邊寫著姓名。
慕容復。
反復對比了一下,陳歲微微一愣:“這上面是你?”
慕容復扶了扶眼鏡,整理了一下有些微皺的袖口和領帶,從容不迫的道:“是我。”
“我怎么覺得不太像啊?”
“那時候,我還很瘦。”
說著慕容復微微一笑,攤手道:“同學,有戒心是好事,但我沒必要在這方面作假……”
“檔案署共有六個部門,我是專門負責吸收新同事的,人事部部長慕容復。”
陳歲遞回證件,言簡意賅:“燕大文學系,陳歲。”
“好的,陳同學。”
收回證件,輕輕的握了一下手,慕容復饒有興趣的看向陳歲:“現在我們也算是正式認識了,應該可以聊一些正事吧?”
陳歲點了點頭,但還是沒有松開手中的平安符,依舊和對方保持著數步的距離:“好,你想聊什么?”
“抽煙嗎?”
慕容復沒有直入主題,而是抽出了一盒煙,看到陳歲搖了搖頭后又問道:“介意我抽一根嗎?”
陳歲攤了攤手:“你自便。”
慕容復點了根煙,一遍吞云吐霧,一邊瞇起眼睛說道:“從剛開始見面,你的神經就一直保持著高度緊張,一舉一動都對我充滿了戒心與防范,所有種種都在告訴我,你好像是在警惕著什么東西,什么人。”
“此前對方應該是聯系過你,或者以某種方式跟你有過間接接觸,譬如說……網上?”
“而你也確定對方不懷好意,隨時都有可能找上你。”
“從你聽到檔案署時,神態并沒有特別驚訝,我想你應該不是第一次接觸我這種人,想必對方也跟你講過了一些事情。”
“所以。”
“陳同學。”
金絲眼鏡在樹林縫隙透過來的陽光下閃著微光,對方好整以暇的吐了個煙圈,只能看清他臉上篤定的笑容:“你應該,是被邪教盯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