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面對面，氣氛一度陷入了緘默。
陳歲看著對面的老人，有點無語：“我想過咱們很快會再見面，但沒想到會這么快……”
原本累了一個晚上，回到廟里。
想著事情都結束了，總應該能好好下山了吧？
結果把燒香的負面效果給忘了，第二天一大早不知道怎么，史愛民他們就跟兩個喝了酒的酒蒙子游客杠上了，一氣之下在廟里動起手來。
這時候他才想起來用破財免災符。
然而為時已晚……警察趕到后，也不先問緣由，直接連著大學生和酒蒙子一起全拷走。
沒想到到了看守所，這才發現了一堆熟悉的面孔。
雖然當時檔案署處理得當，沒有人會為此追責，但放火燒山的兩撥人不約而同的在看守所里相遇……
這多少也算是山上一把火，看守所里你和我了吧？
沈途也有點尷尬的笑了笑：“緣分，緣分。”
“您老怎么進來的？”
“超速。”
“超速？！”
陳歲頓時就震驚了，上下打量了一下老頭的輪椅，心說這老爺子看著一把年紀，連腿都沒了，沒想到還挺狂野啊？
這是坐輪椅跟人家飆車去了？
等等！
這兩條腿別是年輕的時候跟人飆車飆沒的吧？！
沈途咳嗽了兩聲，連忙解釋道：“臨時有事去趟市里，小于開車急了些，把人家老鄉的西瓜攤撞爛了。”
陳歲有些奇怪：“您老還用開車？不是有那個……”
看著陳歲比劃了一下門的手勢，沈途抬手擺了擺：“哪能說用就用，有次數限制的，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只是普通的出行工具就可以了。”
陳歲點了點頭，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對了老爺子，你們這個部門組織不應該有什么特權嗎？是不是能聯系人給你們撈出去啊？”
“鐺鐺鐺！”
“干嘛呢？干嘛呢？安靜點！”
聽到警棍砸在鐵欄桿上的聲響，陳歲連忙閉嘴，沈途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們檔案署雖然是特殊部門，有調動當地警方協助辦案的權利，但法律就是為了約束秩序而存在的，要是觸犯一次法律就動一次特權，那我們檔案署成什么了？”
沈途面色嚴肅的小聲說道：“放心吧，已經聯系人去談和解了，估計交完罰款就能出去了。”
他身后那名風衣大漢忍不住開口道：“沈爺，這事兒也不能全賴我，我是開的快了點，但誰家好人把西瓜攤擺高速公路上啊？！這還得虧我反應快了呢！”
沈途嘆了口氣，頗有種看透世事的滄桑：“算了算了，事到如今還計較什么，大家都不容易。”
“對了小友，你又是怎么進來的？”
陳歲微微有些尷尬：“跟人打架斗毆。”
沈途愣了愣：“打架斗毆？”
回想著自己剛到現場，看到的那一幕，滿地焦土，山林翻卷，整座小山像是被暴風摧殘過一樣……
這煞神……
跟普通人打架斗毆？
怕不是一拳要把人家腦子打出來？！
陳歲說到這里也有點郁悶：“我舍友動的手，人家哐當一聲就倒我腳下了，那時候警察正好到，我說我沒動手，人家說你沒動手為什么躺你腳下？我說因為我倒霉，但他們根本不信……”
樂。
風衣大漢頓時沒忍住就樂了，連忙道：“我說哥們，要不然你再考慮考慮加入我們檔案署算了，等會兒和解撈人的時候，也順便幫你解決了。”
陳歲瞥了他一眼：“這還能說加就加？慕容當初不是跟我說，加入檔案署之前還得考公，考試，參加一大堆流程嗎？”
風衣大漢嘿嘿一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譬如我，我就是連續幾年筆試沒過，但這不妨礙我成為檔案署一員啊，我走的是臨時工政策。”
“臨時工？”
陳歲瞬間就驚了：“你們檔案署也玩這一套？”
臨時工？
這不就是背黑鍋的嗎？！
風衣大漢看到陳歲誤會了，連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個政策主要是為才能出眾，但暫時無法通過正規渠道加入檔案署編制的人才推行的。”
“平時不用像其他人一樣出任務，只需要聽負責人調配就行，像是我跟著沈爺，平時基本就沒什么大事兒，就是正式的福利被稍稍砍掉了一點而已。”
福利被砍了一點？
陳歲頓時就好奇了：“正式成員一個月工資多少？”
“兩萬。”
“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兩千。”
風衣大漢理直氣壯：“但那只是我上個月工資。”
陳歲微微一愣：“那你這個月？”
“這個月一千八，剛才不是超速了嗎，算違反規定，回去估計要被罰二百。”
風衣大漢抬了抬手，鎮定道：“不過不要緊，我還有年終獎。”
“年終獎是？”
“一箱蘋果，兩箱梨。”
“？？？”
陳歲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哪是福利被砍了一點啊，這是直接砍大動脈上了啊！
實習生也沒這么離譜啊！
這不純牛馬？！
不去！
堅決不去！
沈途聞言也有些尷尬，連忙補充道：“其實這種臨時工都屬于短期，所以也沒想著多撥些款，像小于這種一臨時就臨時了四五年的也是挺少見的……不過之前開會的時候，已經準備多撥些款了，福利也跟著升級了。”
“啊？”
還沒等陳歲說話，風衣漢子就叫出聲來：“沈爺，我咋不道啊，福利升級啥了？”
沈途咳嗽了一聲，慢悠悠的道：“過年多發兩桶豆油。”
風衣漢子：“……”
陳歲：“……”
不是。
真的會有人因為兩桶豆油加入檔案署嗎？
就在氣氛一陣尷尬之際，忽然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陳歲？哪個是陳歲？事情調查清楚了，可以走了！”
陳歲連忙起身：“老爺子，那個……臨時工大哥，我先走了啊，以后有緣再見吧。”
沈途笑的慈眉善目，鎮定自若：“有緣再見。”
“咣當。”
從拘留室出來，不知道走了多遠，聽到身后鐵門關閉的咣啷一聲。
似乎隱隱約約還有“催一催啊？”“怎么還沒調解完？”“人家后進來的都出去了”之類的話，陳歲不禁搖了搖頭。
出了警局大門口。
刺眼的陽光頓時灑在臉上。
來時的那輛大巴正好停在不遠處，看到柳青青戴著大大的太陽帽對自己揮動著細細瘦瘦的手臂，少女的臉揚起大大的微笑，明媚而又青春。
陳歲忽然笑了起來，思緒驟然飄遠……
真好……
終于！
能回去玩游戲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