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所未聞。”
醫生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再拍個片子吧。”
看著導員帶著小學妹，跟著醫生走遠，史愛民一臉頹廢的坐在過道長椅上，眼里到現在還充斥著不可置信的神色。
黃唯一見他這個樣子有點不忍：“史哥，你冷靜冷靜，也別……”
“讓我怎么冷靜？！”
史愛民抬頭緩緩看向他，整個人的情緒還有些不太穩定，粗重的喘息著：“她就在我面前，竟然……竟然變成了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
黃唯一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么。
卻被陸錚然沉聲打斷：“紀薇薇……”
史愛民微微一愣，似乎是沒聽清：“什么？”
“紀薇薇。”
陸錚然再次重復了一遍：“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像紀薇薇那件事嗎？”
史愛民瞬間像是想到什么了一樣，霍然站起身來：“你是說，玉兔的那款減肥藥真的有問題！她也吃了那種藥？！”
陸錚然點了點頭：“八九不離十，不然也太過巧合了。”
史愛民若有所思，擰著眉頭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里等一會兒，等她出來之后我要問一問她……”
陸錚然搖了搖頭：“我陪你在這兒等吧。”
黃唯一也跟著拍了拍史愛民的肩膀：“史哥，我也是。”
陳歲收起手機，站起身來嘆氣道：“那也不能傻等吧？人是鐵飯是鋼，你們吃什么，我出去把飯買了。”
三個人瞬間就給跪了，熱淚盈眶：“真是歲寒知松柏，患難見義父！”
“大盤雞！”
“兩個大盤雞！”
“三個大盤雞！”
鄙視了一下三個沒節操的，陳歲就下樓準備去二食堂買飯。
剛才他已經把這里發生的事發給蘇幕遮了，這幾天也不知道蘇幕遮調查的怎么樣了，反正一直都沒有聯系他，發消息也都是簡短的回個‘嗯’要么就是‘知道了’。
剛走到一樓，手機就突然一陣震動。
點開聊天框一看，果不其然，又是熟悉的三個字。
【蕩魔者】：知道了。
【歲歲平安】：……
“你認識剛才送過來的那個女孩？”
耳邊突然響起一個平靜的聲音，陳歲循聲抬起頭來，就看到死宅姐一邊在前臺脫著白大褂一邊斜睨著他。
幾天沒洗的黑發油頭，又土又丑的黑框眼鏡，歪著個脖子，讓陳歲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尖叫雞……
強忍住笑意，陳歲連連咳嗽了兩聲：“我舍友前女友。”
“哦。”
死宅姐脫下白大褂，換上熟悉的運動服皮膚，拿起鴨舌帽緩緩開口道：“應該是被奪了生氣，一身的精氣神連帶著壽命，一大半都被抽走了。”
被奪了生氣？
陳歲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頓時也有些好奇：“怎么個奪走法？”
死宅姐指了指外面：“我要去大盤雞兼職，邊走邊說。”
陳歲想了想。
那感情好啊，正好順路。
于是跟死宅姐出了校醫院，一邊跟在后面，一邊聽死宅姐開口講道：“先說個基本概念，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陰陽，其氣九州，九竅，五臟，十二節，皆通天地。”
“一內一外陰陽交互，精氣神和諧統一，壽命悠長，便是人之生氣。”
說著，死宅姐又回頭看了一眼：“你知道借壽吧？”
陳歲點了點頭。
“借壽是借人的陽壽，如果把人比作一根尺子，陽壽的量就是尺子的末端，借壽是從最末端開始截取，但不會影響之前尺子已經用過的部分。”
“但人的生氣興衰，總會有所體現，且越接近大限就會越衰老，這就是為什么被借壽的人會迅速衰老，頭發會逐漸花白。”
說到這里死宅姐微微一頓：“但奪生氣又不一樣。”
“如果說借壽是從尺子末端開始截，那奪生氣就是在粗暴地拔一朵花。精，氣，神，以及剩下的陽壽，將這些花朵最美好的部分拔掉，只留下一個傷痕累累的根。”
“沒有了精，人的肉體開始迅速衰老。”
“沒有了氣，人的氣血開始嚴重虧空。”
“沒有了神，人的精神開始疲憊不濟。”
“陽壽將近，身體生臭，流汗不止，頭頂早生華萎。”
陳歲想了想，感覺有些明白了：“所以找到奪生氣的人，還可以把這些已經被奪走的生氣拿回來嗎？”
死宅姐點了點頭：“可以，不過這事沒那么簡單。”
說著，死宅姐從兜里拿出一片柳葉遞給陳歲：“擋上右眼，看看這些下課的學生。”
陳歲擋住右眼，頓時只覺得柳葉在右眼散發出一陣涼意，緊接著左眼視線一陣變幻，面前的學生周身都浮現出了一團虛幻而又縹緲的氣場。
“這就是生氣。”
“人出了根本上的生氣以外，精的旺盛，氣的充盈，神的滿足，其實都無時無刻不在向外逸散著多余的生氣。”
“鬼怪陰僵能聞到人的生氣，聞到的就是這個。”
說著，死宅姐緩緩指著一個方向，再次開口道：“這次你再往天上看。”
陳歲抬起頭來，頓時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氣流長蛇，彼此糾纏扭曲著飛向遠方，被天空上一張巨口吞沒。
“這是……”
陳歲瞪大了眼睛。
“有人在收集生氣。”
死宅姐緩緩說道：“大概三個月前吧，我就發現有人在收集人身上這些逸散出的生氣了，尤其是校園里的那些小女生，但因為一直都沒有傷人，所以我也沒有在意。”
“但是這三個月，這股規模急速擴張，就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這樣。”
“整個燕大，乃至是整個燕州市，都被囊括其中了。”
陳歲瞬間反應了過來：“紀薇薇……還有……這不是偶然，對方加快了抽取生氣的速度！”
對方在利用生氣做某種事，但是最近出于某種原因，突然加快了速度，加大了規模。
呈現出的結果，就是如紀薇薇和史愛民的小學妹前女友一樣，被奪走了大部分生氣！
而且最致命的是……
陳歲用柳葉遮著右眼，迎著傍落的晚霞抬起頭來，萬千氣流長蛇翱向天際，被天空上那張巨大的面孔大口吞入，湍白的氣流仿佛要將整座燕州市都淹沒。
整座城市用過那款減肥藥的。
都是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