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
這世間真的有長生不老？
買命借壽，不過是徒耗陰壽。
添油續命，也不過是微末伎倆。
人身有三把火，精，氣，神，又有壽數在天，不見五衰之苦，不受三尸荼毒。
奪精者，精血旺盛，肉身不虧。
盜氣者，氣色充盈，活力不減。
劫神者，六神完足，心思不滯。
可若將三火歸一。
以百人，千人，萬人之壽數為薪柴，以人之生氣為大藥，可否煉出長生，萬歲不老？
“等等。”
陳歲眉頭一挑：“你這越說越離譜了，還真有長生不老藥？”
女人不置可否的慘然一笑：“你覺得我今年多少歲？”
陳歲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眼，皮膚白皙細嫩，雖然眉眼間帶著成熟氣息，但臉蛋依舊如少女一般：“我覺得你今年十八。”
女人嗤笑了一聲：“那你覺得錯了，我今年已經六十一歲了。”
陳歲搖了搖頭，掏出腰刀架在女人的脖頸上：“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女人的臉頓時就綠了：“行行行……十八就十八，你說了算。”
真是見鬼了。
活了六十來年，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不安常理出牌的神經病，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她已經跟不上時代了嗎？
就在女人懷疑人生的時候，陳歲繼續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真的有這種藥，對吧？”
女人搖了搖頭：“不知道。”
陳歲眉頭一挑：“耍我？”
感覺腰刀往前逼了逼，女人臉色頓時大變，也顧不上淡定了，急忙道：“我只活了六十多年，怎么可能知道這藥到底能不能長生不老，但我活了這么久，面貌卻依舊保持在我二十多歲剛服下這藥的時候，說明這藥確實有類似的功效。”
陳歲點了點頭：“有道理，不過我不能確定你是不是在騙我。”
女人急忙道：“我發誓我說的全是真的。”
陳歲則是一臉無所謂：“算了，還是太麻煩了，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按你所說，熬煉人的精氣神煉所謂的長生不老藥，服下這樣長生不老藥的你，肯定也不是個好東西，還是殺了省事……”
“不是！”
“不是的！”
察覺到周身的藤蔓開始收緊，抽動，女人的瞳孔猛然縮緊：“我雖然吃了那藥，但我真的沒做過壞事！”
陳歲冷笑一聲：“你覺得我會信？沒做過壞事，一見到我就要跑？”
“真的！”
女人垂頭喪氣的說道：“我只是……身份沒法見光，我的身份證件都是偽造的，被你們抓到的話麻煩就大了，我還不能……”
陳歲愣了愣：“我們？”
說到這里女人眼睛豁然睜大，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一樣：“你不是檔案署的？！”
“那你的眼神……”
女人頓時像吃了個蒼蠅一般，沉默了片刻后臉色一垮，唉聲嘆氣的道：“唉……早知道就不跑了，我完全是被你的眼神嚇到了，太嚇人了。”
陳歲頓時就樂了：“怪我咯？”
女人語氣頓時一窒，被拷問到現在，她顯然已經適應了陳歲的喜怒無常，臉上頓時擠出一抹討好似的笑意：“沒……沒……你看你也不是檔案署的，這都是場誤會，那能不能把我放了？”
“可以。”
“真的？”
然而還沒等女人多高興兩秒，緊接著就又聽耳邊的聲音繼續說道：“不過你得回答我三個問題。”
抬起頭來。
戴著白色面具的惡魔，緩緩豎起了三根手指：“第一，你打聽醫院里的那個老人干什么。”
“第二，紀薇薇這個名字你認識吧？她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系？”
“第三，你，或者說你背后的那個組織，在哪里？”
陳歲說完，向后退了兩步，指著不遠處充滿亮光的巷子口：“回答完這些你就可以走了。”
三個問題。
每聽到一個，女人的神情就越難看幾分，直到最后已經完全沉默了下去，久久說不出話來。
沉默許久后，她似乎終于有了決定。
“你要，聽個故事嗎？”
說完。
也不等陳歲答沒答應。
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來，睜開雙眼，眼神逐漸變得悠遠起來，自顧自的說道：“這個故事，大概發生在三十五年前……”
“那個時候檔案署剛剛成立，當時還叫第八局，那一年我二十六歲，是被全國征召的常世玩家之一，被編入了當時還是第八局的后勤部。”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遇到了他。”
“他叫侯毅，是第八局安全部的部長，年少有為，實力非凡，幾乎是一眼我就認定了他，此生非他不嫁。”
“而在那個歲月，戰場之上的愛情往往都會很快，機會很快就到了。”
“有一次我奉命和后勤部其他人一起出任務，沒想到要救援的傷員就是他，暴雪中山體發生塌方，整個隊伍都被沖散了，而我恰好和他獨處在了一起。”
“大雪三天三夜，我背著他在大山里走了三天三夜，最后終于走出了大山，和大部隊匯了合，我也體力不支暈倒了過去。”
“而在那不久后，他也終于向我求了婚。”
“等等。”
陳歲這才察覺到了盲點：“這位老奶奶，你的愛情小故事先暫停一下，你是說，早在三十五年就已經有常世玩家了？”
三十五年……
三十五年前……
那就是八九年！
可那個時候別說是文字冒險游戲，當時甚至還沒有手機啊？！
女人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出來：“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情，常世根本不是近十幾年的產物。”
“你或許不相信，但《常世》確實是在與時俱進的進化著，你現在接觸的游戲，其實是不斷演變后的產物，通過手機，通過文字，用以隔絕致命的危險和污染，這是一種保護。”
“在此之前，它已經不斷演變過很多次了，或是入夢，或是電腦游戲，或是網頁游戲，各個時代的人們都通過不同的渠道接觸了它。”
說到這里，女人的長發從臉頰上垂落，輕輕瞇了瞇眼睛，看著陳歲緩緩說道：“而在最開始的那個時候，我們可是的的確確的去過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