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生命體，出現痙攣現象，加大毒素劑量。”
“六號生命體，瞳孔已經擴散，失去生命體征。”
“十三號生命體，繼續進行切割實驗。”
“啪。”
合上手中的實驗記錄，一名身穿白大褂的苗條女性站起身來，扶了扶金絲眼鏡，踩著高跟鞋走出了觀察室。
隨手合上身后的門。
隨著大門緩緩合攏，瞬間將身后房間內那恐怖的慘叫和嘶吼一并隔絕，只剩下明亮的試驗大廳。
“楊主任好。”
“楊主任。”
“楊主任……”
周圍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看到這道身影路過，不斷唯唯諾諾的打著招呼。
只是稍稍點頭。
步履未停。
在大廳內反復回蕩著高跟鞋落地的聲音。
看起來在眾人之間的地位很高，頗受其他人的尊敬和敬畏。
“當當當。”
敲了三下房門，等待了片刻后，楊主任便抱著實驗記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昏暗的房間內，對面墻壁投射著一個大大的視頻會議。
里面的人形態各異，有耳垂長長的干瘦僧人，有滿臉橫肉的鐵塔壯漢，有千嬌百媚的短發美女，有個頭矮小的小孩子，還有西裝革履的男人……
粗略看去，竟有十多個屏幕。
“賣藥的！我不管你怎么說，為什么老子在燕州的據點被端了？！燕州是你負責的吧？我現在虧損將近幾百萬，你怎么說？！”滿臉橫肉的鐵塔壯漢拍著桌子。
西裝革履的男人卻是笑了笑，用叉子吃下一塊不知道是什么的肉，優雅地擦了擦嘴角，晃著酒杯說道：“藥師，你這次應該算是辦事不力吧？”
“你兩個制藥點被那群烏鴉找到了不要緊，重要的是拔出蘿卜帶出泥，牽連到了我們，現在整個天命教在燕州的布置全都亂了套，這件事是不是應該由你擔責？”
“不如，就把你那個小助理賠給我吧，我們之間的賬就一筆購銷了。”
耳垂長長的僧人閉目誦念了一聲法號，聲如鐘磬：“燕州，不毛之地，難以度化，盡皆佛敵。”
短發美女也跟著咯咯咯笑了起來，輕掩著嘴：“藥師，沒想到你也能翻車，我記得之前度母翻車的時候，你還嘲笑她來著，現在輪到你自己了，感覺如何？”
一片漆黑中，坐在高大靠椅上的男人露出了一抹笑意，雙手在面前輕輕交叉了兩下開口道：“還不錯。”
“燕州遠比你們想象中的熱鬧，在制藥之余，與那群烏鴉小打小鬧一下，還挺有意思的，沒想到竟然把各位都驚動了。”
戴著面具的男人冷笑了一聲：“組織在燕州十年的布局，被毀了一大半，很難不驚動我們吧？”
身材矮小的小孩也跟著冷笑，嘴里發出尖銳難聽的聲音：“燕州的布局不是你一個人的，在座的各位都有損失，如今你一句小打小鬧就揭過了？我童子第一個不答應！”
“就是！”
“我狼主也不答應！”
“還有我，我漁翁也不答應！”
“阿彌陀佛……”
“各位！”
坐在高大靠椅上的男人，抬了抬手，聲調微微高昂起來：“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打了個響指。
楊主任緩緩上前，將手中的實驗記錄放在儀器上，投影在另外一面墻壁上。
緊接著，隨著一番調試。
一個微縮的燕州市3D模型就出現在了空白的地方。
“我們的實驗推進很成功，目前長生不老藥已經到了最后的收尾階段。”
“當然，各位可能會覺得這和你們沒什么關系。”
“但我要說的是。”
“各位……”
藥師攤了攤手，朗聲笑道：“時代變了。”
“組織過去在燕州市，通過布局走私產業，夜總會，煉鋼廠等等等等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隨著身后地圖上一個個紅點的亮起，藥師輕輕笑道：“有了這些耗材的加持，我們會在檔案署找到我們之前，完成這次的實驗，并且將其推廣給財閥權貴。”
“掙了再多的錢又如何，產業再多又如何，各位，想想我們天命教這十幾年間的遭遇吧！”
“喪家之犬！”
“水溝臭蟲！”
“見不得光的老鼠！”
“我們需要的是錢嗎？不！我們需要的是被正視的理想，我們需要的是被承認的尊嚴，我們要堂堂正正的走在陽光下！”
“各位！”
“而如今！”
藥師握緊拳頭，身后的投影猛然變成了一顆乳白色的丹藥，慷慨激昂的演講道：“這一切終將通過它來實現！”
“那些貪生怕死的財閥權貴，都會成為我們的保護傘！”
“而在罪惡的保護傘之下，我們將向世界宣告我們的理想，將罪惡緊握手中，他們的生死命途將由我們操縱，天命教將真真正正完成人類的變革，創造屬于我們的烏托邦！”
隨著男人聲音慷慨激昂的落幕，頓時激起了一陣歡呼和喝彩，之前緊繃的氣氛也隨之消弭。
在后半段友好的會談和暢想中。
視頻會議依依不舍的結束。
房間的燈光逐漸亮起，男人伸出雙臂，任由一旁的楊主任幫他穿上白大褂，那張平淡無奇的臉上看不到一點亢奮和瘋狂，有的只有一片平靜。
“您是騙他們的吧？”
“也不算。”
藥師神色平淡，抬了抬死魚眼：“如果在我奔向理想的路上，順手而為之事，我也不妨動一動手指。”
楊主任微微一笑：“他們永遠理解不了您的偉大。”
藥師淡淡一笑：“能常人之所不能，他們把這叫做英雄、圣人、偉人、神人……但你知道將不可能變為可能，這叫什么嗎？”
楊主任想了想：“神？”
“對。”
藥師穿好白大褂，微微瞇了瞇雙眼：“仙人，佛陀，神祇，大魔，怎么叫都好，但這種‘萬能’也只是對于‘無能’的凡人而言，這些神仙佛陀也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起死回生，安禳惡疾。”
“青春永葆，衰老遠去。”
“這些都是神仙佛陀可以做到的事情。”
說到這里，藥師嘴角慢慢露出一抹笑容，癡迷的看向投影上的那一組組數據：“唯有長生不死，才是那眾生的禁區，即便是仙人佛陀大魔神祇都無法觸碰之物……”
“阿蔓，你能感覺到嗎？”
藥師閉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放聲笑道：“我好像離那片禁區越來越近了，只需要伸出手來，輕輕一握，便能將它握在手中。”
楊主任眼中燃起狂熱，凝望著那道仿佛光芒萬丈的身影，溫柔似水的笑道：“我相信，您可以的，您會邁越一切蠢俗之物的目光，長生久視，最終……”
“凌駕諸神。”
“俯瞰，仙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