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黃唯一和陸錚然的兩顆頭顱在面前齊齊炸開,城市大樓緩緩崩塌而下,在史愛民驚恐的目光中將他們掩埋。
陳歲伸出手來,滿目都是血與火。
“哥……你為什么不救我?”
陳年年的面容不斷變換著,他甚至都已經記不清蠢妹妹的面孔了,只能看到四周燃起了熊熊大火,廢墟中掩埋著他熟悉的手,戴著銀制的鐲子。
轉過頭來。
死宅姐埋在廢墟里,露出染血的貔貅手串,黏膩粘連的頭發在熱風中飛舞。
包子頭少女下半身像是消失了一樣,大黑傘躺在手邊,也失去了種種神異。
舞獅碩大的頭顱膨脹,居高臨下的俯瞰下來,像是一只張牙舞爪的蜈蚣,萬千手腳張開像是要擁抱而下。
陳歲卻透過它,遠遠看到了一個身穿黑風衣的身影。
瞬間如潮水般的蟲子從七竅中涌出,身體肌肉骨骼像是成為了活物一般扭動,一張面龐在自己的胸膛里左突右支,滾滾黑煙從自己的皮膚上冒了出來。
滿天的紙錢灑落,緊接著他整個人瞬間被撕扯開來。
“啊!”
陳歲猛地睜開眼睛!
入目的是一間純白色的病房,自己身上穿著藍條紋病號服,枕邊還躺著一個木匣子,旁邊的心電儀上發出滴滴滴的輕響……
又是一個夢?
夢中的事物很快消退,讓他記不得到底夢到了什么,只能記得一地的斷肢殘骸,滿目的烈火瘡痍。
噩夢?
他怎么這段時間總做噩夢?
陳歲捂著腦門搖了搖頭,一定是他這段時間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才總會做這樣慘烈的噩夢。
“醒了?”
聽到耳邊的聲音,陳歲抬起頭來,看向一旁的病床。
陸小包子一臉認真的啃著蘋果,跟他一樣穿著病號服,靠坐在病床上翹著腳,對他打了個招呼。
陳歲斷掉的記憶重新連貫,這才記起自己暈倒后的最后一幕,是藥師憤怒的目光,和檔案署那位大佬,劈出一道幾乎塞滿了他整個視線的熊熊烈焰。
“昨日,我市遭遇4.3級地震,因年久失修再加上今日不斷的強降水,修葺不善,我市圖書館在這次地震中損毀,引發了一場嚴重的火災。其中,三人死亡,十一人重傷,目前沒有發現任何的失蹤者以及……”
電視里還在靜靜播放著新聞。
陳歲微微一愣:“這事最后就按天災處理了?”
陸小包子點了點頭:“不然還能怎么辦,如果不這么公關,會引起大眾恐慌的。”
陳歲有些錯愕:“不是,這說法大家也信?就算能篡改一部分人的記憶,那總有覺得不對勁的吧?”
陸小包子手中掂著蘋果,指了指他枕頭邊的手機:“不信的話,自己上網看看咯。”
陳歲連忙拿起手機。
【提拉米蘇:一覺醒來,天都塌了。】
【青青草原我最狂:真可怕,還好我不愛學習。】
【你爹來咯:4.3級就能把圖書館震塌了?建議嚴查施工隊還有圖書館內部人員!】
【子不語:我就在現場,真的,超恐怖。】
【你爹來咯回復子不語:樓上在現場的細說?】
【子不語回復你爹來咯:人在天災人禍面前太脆弱了,我們一堆人當時都嚇傻了,新聞里被砸死的那個,正好就死在我前面,嚇都嚇死了。】
【子龍回復子不語:天選之子。】
【提拉米蘇回復子不語:天選之子。】
【你爹來咯回復子不語:天選之子。】
評論區里一片和諧,當事人現身說法,顯然就為這件事定了性,然而還是有一些不一樣的聲音。
【俺是王剛:不對吧?我家就住在市圖書館附近,我沒感覺到地震啊……】
【我心匪石:對啊,地震就只震塌了一座圖書館,這也太寸了吧?】
【蘇州:我怎么感覺這新聞好早以前就出現過了?】
陸小包子一邊啃著蘋果,一邊優哉游哉地說道:“知道曼德拉效應嗎?”
“人們群體有時會對某一事件出現與事實不符的虛假記憶,出現集體記憶的錯誤或偏差,包括對歷史事件的錯誤記憶、人名、地名的錯誤拼寫,或者流行文化中的細節錯誤等……”
“所以只要保持整個事件殃及的當事人記憶修正,其他人就算察覺到一些異常也沒什么。”
“因為這種事本身就很正常。”
說到一半,陳歲就看到陸小包子聳了聳肩:“這是八爺說的,哦,對了,你還不知道他,他是公關部部長,叫李八夜,八爺是外號,這個理論就是他提出來的。”
“近十年間,公關部都是用的這種辦法公關,從來沒出過任何的岔子。”
陳歲微微一愣:“李八夜?”
陸小歐點了點頭,指向門口:“就是他咯。”
緊接著,陳歲便看到一個胡子拉碴,不修邊幅,還帶著濃濃黑眼圈的中年人從門口走了進來。
一張口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像是怎么睡都睡不飽一樣,迷離著眼睛拖了一張凳子,一屁股坐下來,從兜里掏出來了手機。
整個人就這樣松松垮垮的坐在電視新聞的前面。
毫無干勁的打了個招呼。
“哈啰哈啰。”
李八夜擺了擺手,看向陳歲:“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想先聽哪個?”
陳歲微微一愣,還沒等他說話,就看到李八夜哈哈一笑:“逗你的,怎么可能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讓你選?”
“哈哈,其實兩個都是壞消息。”
“???”
看著李八夜一臉天塌了的神情,陳歲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兩個都是壞消息,那你搞這一下多余不多余!
然而李八夜卻自顧自的說道:“第一個壞消息,葉望舒被天命教抓走了,大概率兇多吉少了,不過你不用擔心。”
陳歲頓時就驚了:“這還不用擔心?”
李八夜哈哈一笑:“因為第二個壞消息就是,她并不孤單,你舍友也沒逃過去,她也算有個伴,天命教讓我們把你交出去,不然就撕票了個屁的,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