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件成衣?
這是純純把人當牛馬使喚啊!
【你按照年老紅繡娘的指點……】
看著游戲里的文字小人開始努力打工,陳歲頓時滿臉黑線,這五十件少說也要制作個二十分鐘,沒辦法,只能眼巴巴的等了。
還好,在這個科技發達的現代社會他也不是無所事事,互聯網真是最偉大的發明。
在內心里默默地感慨了一句,陳歲一邊拿起旁邊果籃里的蘋果啃,一邊用手機刷著煞筆小視頻,二十分鐘眨眼就飛逝而過。
再回到游戲中來。
牛馬小人已經把所有的活兒都干利索了。
【你完成了五十件成衣。】
【隨著最后一批的成衣晾曬片刻,所有半成品血衣被一一裝起,紅繡娘們抬著幾個大箱子放到了馬車上。】
【年老的紅繡娘坐上車,邀請你跟隨她一起去交付貨品,想必血肉工坊的管事已經等的不耐煩了,交付完貨品后,或許你們還可以順便一起去觀看這一次的換衣大典。】
【雖然她人老珠黃,不可能被選中成為換衣大典的新衣裳,但或許你還有這種可能?】
謝邀。
免了免了……
陳歲翻了個白眼,他這都當完牛馬了還不行,咋的,非得要他的命啊?
這幫被洗腦成癲子的紅繡娘或許向往著成為乞巧婆婆的新衣裳,但是他又不是紅繡娘,頂多就是披了個紅繡娘的皮,選中他算怎么回事兒啊?
更何況,那還有一個勾搭邪神的紅繡娘呢。
受福主就算再不濟,好歹也是個正兒八經發展出信徒的邪神,比乞巧婆婆的段位高了不少,要擺弄一個大典還不是手到擒來?
【答應邀請。】
【拒絕邀請。】
【先占一卦(2/3)。】
陳歲一邊在心里猛翻白眼,一邊選擇了答應邀請。
吐槽歸吐槽,但這大典到底怎么回事兒他還是要去看看的,畢竟他還是要拿出點真東西給影神交差的,來一趟血衣坊光辦他自己事兒,好處拿到手軟,撐得自己小肚溜圓,也不是個事兒……
況且。
他也想看看收到受福主賜福的那個紅繡娘,最后的愿望會以什么樣的形式實現。
【隨著你上了馬車,馬車轆轆的向前方跑去,四周的染坊向著兩側倒退而去,你聽到一旁年老的紅繡娘開口,她知道你是新來的紅繡娘,大概是沒見過血衣坊里面這個樣子的。】
【在這亂世之中,皇帝將軍啊,神仙佛陀啊,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沒一個靠得住的,天上的眼睛從來不會在意人間的死活,她們這些在災禍中大難不死的可憐人,蒙受乞巧婆婆收留,這才免于命如草芥的命運。】
【如果沒有乞巧婆婆,沒有這血衣坊,或許她們這些人最終的下場就會跟被制成血衣的那群人一樣,被剝奪了生而為人的身份,或充當豬狗,或烹做血食,或抽皮去骨,或發賣各處,只有在這里努力做活,才找到了一些生而為人的尊嚴和價值,不必如這淤血鎮中的底層淤泥一般活著。】
為人嗎?
找到生而為人的尊嚴和價值?
陳歲微微一愣,雖然年老的紅繡娘將自己與外面那些慘死的難民做出區別,但如今站在了吃人鏈上一環的紅繡娘們,拋卻了人類的正常肉身,甚至精神都被血衣坊洗腦,服從并認同淤血鎮的規則,認為這一切都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這真的還能稱之為人嗎?
陳歲搖了搖頭,繼續點擊下去。
【隨著馬車緩緩駛進一個大院落,你看到遠處張燈結彩,幾名紅繡娘在滿臉喜色的掛著紅燈籠,還有幾名紅繡娘仍舊在忙碌的布置著場地,寬敞的院落里隨處可見走來走去的人影,而馬車卻緩緩駛過了這個地方,來到了一間青磚大瓦房前停下。】
【青色的磚石壘起來了一間結實的小屋,古色古香的木門被推開,你看見在一群披著血衣,瘦成麻桿似的賣血奴簇擁下,一道身寬體胖的身影緩緩從屋內走出,年老的紅繡娘連忙輕車熟路的打開幾箱血衣給對方過目。】
【對方伸手在箱子里輕輕翻動了兩下,很快便滿意的點了點頭,認為這一批貨總體不錯,達成了這筆交易。】
【你看著對方在賣血奴的簇擁下,連同馬車一起遠去,年老的紅繡娘在一旁告知你,在剝皮主的麾下,共有天地人三名管事分管著整個血肉工坊,方才你們見到的便是天地人三明管事中的人,任發財任管事。】
【這名管事出身于賣血奴,曾是血肉工坊中最低賤的賣血奴之一,后來因為坑害了一名來此降妖除魔的仙門弟子,有功于血肉工坊,所以被破格提拔成了管事,同樣自那以后性情也是大變。】
【曾經的他唯唯諾諾,就連其他賣血奴欺壓嘲笑他,他也只是傻傻一笑而過,是賣血奴中出了名的傻子,數得上的老實人。】
【如今的他重拳出擊,性情暴虐乖張,手下的賣血奴稍有不順就會被他賞賜幾鞭,對于其他人也是刻薄乖戾無比,喜怒無常,因而血衣坊跟他做生意時往往都要格外注意。】
【不過,這些事情也只能背地里提起,自從他成為了管事后,那些他曾經在賣血奴中的過往便被列為了禁忌,再也沒人敢去議論提起了……】
陳歲再次搖了搖頭,心中的想法越發堅定起來。
怪物就是怪物。
雖然眼下這名紅繡娘對她的態度友善,看起來既有母性的光輝,又有對后輩的提攜,看起來像是個合格的長輩,但他卻很敏銳的注意到。
年老紅繡娘的敘事,就像是普通的商業往來交易一樣,不夾雜任何詭異的部分。
但這恰恰就是最詭異的一點。
普通人被殘害制成血衣販賣,賣血奴一朝翻身成管事唯有艷羨,對于對方的性情也只是背后抱怨,她將自己這個紅繡娘、那名任發財管事、甚至是那些賣血奴都看成了與自身對等的‘人’。
唯獨那個在故事中被提到的仙門弟子。
她既不關心。
也不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