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頓，微不可察地掃過一旁的張塵歌。
只見張塵歌雖然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但眼神在那盞殘燈被陳歲拿起時，極其細微地閃爍了一下，雖然瞬間恢復自然，卻沒能完全逃過陳歲的感知。
那是一種混合著期待與緊張的情緒。
陳歲不動聲色的環顧四周。
只見呂招妹把玩著自己那盞蓮花燈的手指也微微一頓，嘴角那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許。
何大膽看似粗豪地別過頭，但眼角余光卻偷偷瞟著陳歲手中的物件。
就連陰影中的施子頭，氣息也似乎凝滯了半瞬。
這幾人……
對這盞破燈的反應，似乎比那【金剛佛髓】和【降魔禪杖】更大。
看來，這幾人并不像他們表面說的那么簡單，背地里還有別的事情在瞞著他……
陳歲心中冷哼，面上卻不動聲色，隨手將【浮屠燃燈】也收了起來，仿佛只是收起一件尋常之物。
他轉向張塵歌，語氣平淡：“戰利品已取，各位休息的怎么樣了？”
張塵歌立刻笑道：“自然，自然。有陳先生在此，我等底氣也足了不少。”
他話雖如此，目光卻似乎不經意地又瞟了眼陳歲收取油燈的位置，隨即迅速移開，指向佛堂深處：“我等在探索這片區域的時候意外得知了這條隱蔽通道，這條路直通一處名為‘藏經閣’的地方，據說里面藏經萬卷……”
“前方便是通往‘藏經閣’廢墟的最后一段路，也是此行最關鍵所在，不過……需得以特殊方法才能開啟通道。”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為難’之色：“之前我等數次嘗試，皆因無法應對那無首佛而失敗，如今障礙已除，這開啟之法嘛……”
陳歲直接打斷了他：“張會長有何方法，直言便是。”
張塵歌干笑一聲：“陳先生快人快語，其實說來也簡單，那通道入口被一道殘留的佛禁封鎖，需得以精純的佛力或者……與之同源的氣息進行引導，方能顯化而出。”
他目光誠懇地看向陳歲：“我等修煉的功法與此地佛力格格不入，強行沖擊只會引發更強烈的反噬。”
“方才見陳先生收取的那盞古燈，似乎與此地氣息隱隱相合，不知……可否借之一用？”
圖窮匕見了。
陳歲心中明了，這盞浮屠燃燈恐怕才是張塵歌此行的重要目標之一，甚至可能是開啟真正寶藏的鑰匙。
他雖心中冷笑連連，面上卻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恍然”與“權衡”。
沉吟片刻，目光在那盞剛剛收起的浮屠燃燈位置掃過，又看了看佛堂深處那隱約傳來的氣息，仿佛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斗爭。
張塵歌見狀，連忙趁熱打鐵，語氣愈發誠懇：“陳先生放心，此燈只是作為引子，并無什么其他的特殊作用，況且，前方藏經閣中寶物眾多，或許還有更適合陳先生的機緣，此行還需仰仗陳先生之力。”
呂招妹也柔聲附和，眼波流轉：“是呀，陳先生。此地詭異重重，唯有同心協力方能成事。”
陳歲仿佛也被兩人說動，終于無奈地嘆了口氣：“也罷，既然關乎前行之路，便依張會長所言。”
說著手腕一翻，那盞古拙殘破的浮屠燃燈再次出現在手中。
果然，當浮屠燃燈再次出現，并且那絲微弱的指引之意變得稍稍清晰了一絲時，張塵歌等人的呼吸都下意識地急促了幾分，雖然他們極力掩飾，但眼中的炙熱卻幾乎要溢出來。
“陳先生深明大義！”
張塵歌強壓激動，滿臉堆笑的伸手虛引：“請隨我來，那禁制節點就在前方。”
他引著陳歲來到佛堂盡頭墻壁下，那尊半毀的迦樓羅雕像前。
越是靠近，那股空間的阻滯感和冰冷的寂滅佛意就越是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