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丫頭片子咋還不出來?不會航班晚點了吧?”
周正不喜歡等人太久,更不喜歡浪費時間。
這是自打周正人生軌跡發生重大變化,不是干仗就是滿世界跑軍火生意后,最為顯著的一個改變。
要用時間的地方太多,實際可以騰出來時間的地方太少。
把時間拿來去做有意義的事比什么都強,像現在這樣擱這兒干等人浪費時間,周正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就仿佛流水一般的錢在從眼前嘩嘩溜走一樣。
“你是不是很久都沒和姑娘約過會了?”
“啊?咋突然這么問?”
身著一身休閑裝,只帶了喬什和幾個其他幾個普通打扮的特戰隊員,進了機場候機大廳扮作一般路人的周正。
坐在長椅上聽聞喬什這話,還頗有些詫異。
“沒什么,只是——隨便問問。畢竟你挺長一段時間了,一直都在忙,基本沒見你跟異性有過來往,我記得你還沒結婚不是嗎?”
聞言的周正一笑,遂拍著大腿隨口回道。
“咱這號人,身邊帶著個女人就是軟肋。你不清楚、不確定不擇手段的敵人,會如何從你身邊的女人上下手,辦法和途徑可以有很多。我現在這樣,女人對我來說反而是個弱點,這不難理解。”
“......所以你表現得有些不耐煩?對這俄國來的女記者不感興趣?或者有點煩?”
見慣了非洲本地各路軍閥身邊妻妾成群的喬什,對周正這種整天忙于事業,身邊女人數量為零,至今光棍一條的情況,還是頭一次見。
既然事趕事遇上了“有關于女人的情況”,就難免有些好奇,多問了這一句。
用不著為此多做思考的周正,則是隨口答道。
“這個還不至于,我對她沒什么特殊情感,不喜歡也不討厭,就平常的人與人關系而已。”
“只是因為我不喜歡浪費時間,等著去干的事大把,有意義、需要砸時間的事還有一籮筐。在這兒干等浪費時間,無異于謀財害命,只是對事不對人,僅此而已。”
聽到此等說法的喬什若有所思,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抬眼一瞧只見一道在照片中見過的身影已經如約而至。
“大美女來了,該你上了,兄弟。”
“嗯?”
被喬什提醒示意的周正扭頭一瞅,果真見到穿的還挺涼快的尤麗婭,正拽著拉桿箱、跟一旁的小助理一起邊走邊說,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迎面而來。
見狀的周正也不多想,當即就從長椅上起身,主動迎了上去。
“有段日子沒見過了,大美女,最近過得可好?”
“......”
周正這邊話音未落,正在與小助理邊走邊說事的尤麗婭腳步戛然而止。
腳踩著高跟鞋,望著面前比自己還要稍微低點的周正,抬起右手往下扶了扶太陽鏡鏡框的尤麗婭當即回道。
“我沒想到你會親自來,謝里寧先生。”
“嗯——就算是我答應你哥哥的吧,這不算意外。”
微笑著回答的周正話語流暢且自然,沒有絲毫拘謹不適之感,轉而主動提議著再度問道。
“所以,現在怎么說?是要再在機場歇一會兒,還是我們立刻就找個更好的地方好好休息。”
聞言的尤麗婭也不端著,到底是采訪過不少將軍大佬、見過世面的姑娘,轉而一副“秉公辦事”的姿態抬手示意。
“請帶路吧,謝里寧先生。”
“那好,走著。”
按照阿爾西姆之前的說法,他這個大妹子此行前來,主要還是要對周正,也就是“謝里寧同志”進行專訪。
相關的公關溝通工作,已經由老牙那邊做好了。
周正將會以俄聯邦國防出口公司高級談判代表的身份,出席《今日俄羅斯》專訪的電視節目,談談實地考察安德羅集團后的一些感想,對本地情況的概括了解。
并且這也當然不是一次普通的訪問,背后有其政治目的。
準確來說,這是周正正式從毛子那兒,走官方渠道采購武器裝備前的一次“政治吹風訪談”。
換言之,這節目一經播出,毛子那邊的官方背書就已經走上正軌、正式開始。
在經過先期的媒體吹風和輿論造勢后,很快就會成為既定事實被確立下來。到手俄軍現役的制式武器裝備,不過是在此之后的一個標志性節點而已。
周正在此方面,當然也有著自己的考量,并非單純的腦瓜一熱、一拍大腿之舉。
就跟上次在敘利亞相見時,蘇洛維琴科所告訴周正的情況一樣。
瓦格納的時代即將過去,其在非洲的勢力和影響范圍,將會由毛子的官方勢力正式下場接管。
既然提前預知到了這一情況,那周正就有必要提前開始布局。
接阿爾西姆的盤,將其麾下的瓦格納人員,逐步轉移到自己麾下、為己所用,這是其一。
其二,便是盡早完成和毛子官方性質的牽線搭橋的轉變,為迎接下一個時代的到來提前做好準備。
接受尤麗婭的這次專訪便是一切的開始,只不過前來采訪周正的人有些特殊,恰好是阿爾西姆的親妹子罷了。
腦海中捋了捋這些情況的周正稍事思索,已經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啟程返回的情況下,又抬頭瞅了眼后視鏡中坐在后排座位上的尤麗婭。
卻沒想到這丫頭片子恰好也在望著自己,知道這姑娘個性有多強的周正當即心里“咯噔”一下。
接下來的情況只能說果不其然,沒等周正開口的尤麗婭已經率先發問。
“你似乎對我有些興趣。”
“......”
并不覺得這是性暗示的周正平淡回道。
“只是因為你是戰地記者,但是打扮上有些不符職業,僅此而已,沒別的過多關注。”
打扮時髦靚麗但卻不浪蕩風騷的尤麗婭,確實有“將軍家的大家閨秀”那種獨有的韻味。
聽聞周正此言之際,也是落地后第一次露出微笑地答道。
“所以你心目中的女性戰地記者該是什么樣?謝里寧同志,在日常生活里。”
“是穿著防彈衣、戴著頭盔,臉上黑一道、灰一道地到處亂跑嗎?工作中的我確實是這樣沒錯,但這和平時的我并不一樣,希望你能明白這點。”
“嗯——”
緩緩點頭的周正故作明白、卻未開口,悄悄地跟身旁駕駛座上正在開車的喬什,互換了一下眼神。
確信彼此間的眼神里都是“這漂亮娘們不好對付”的意思之后,不打算再自找不快,就算找女人也沒必要薅著“將軍家的女兒”這種棘手對象找的周正,一路上也未再做多言。
直到車隊駛入城區,來到了提前給尤麗婭安排好的下榻之地,先行下車的周正這才主動上前拉開了車門。
“剛才還忘了說了,歡迎來到非洲,尤麗婭小姐。”
“一點地主之誼,別介意。如果還滿意的話,這里就是你臨時下榻的場所,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打電話找我,這是我的名片。”
已在周正的親自幫助下開門下車的尤麗婭,抬手接過周正遞上來的名片,看了眼其上的俄聯邦國防出口公司LOGO與信息后,隨即將之妥善收入了包中。
“這地方還不錯,比我想象中的蒼蠅旅社要好,謝里寧先生,感謝你的款待。”
“......”
尋思著這丫頭片子是一點都不嘴上留情的周正眨了眨眼,可能這就是“將軍家的女兒,斯拉夫超人的妹妹”說話的方式。
犯不著跟女人計較的周正,繼續公事公辦。
伸手召來了一位早已守候在此的瓦格納隊長,轉而向面前的尤麗婭開口介紹。
“這位是來自瓦格納的布羅申科隊長,前俄軍少尉,來自諾夫哥羅德。”
“他和他的小隊將會作為你此行在非洲的安保力量,除了你在私人空間里就寢、洗漱、更衣、睡覺外,踏出房門后的任何行動,都會有布羅申科和他的人全程跟隨保護,當然也包括你的這位助理。”
說著,周正還不忘望了一眼尤麗婭身邊,那個年紀比她還要小,一瞅就是大學剛畢業,毛都沒退完的毛子小伙。
那一臉稚嫩、胎氣十足的樣,一看就不是尤麗婭這號姑娘的菜。
見多識廣的周正有九成九把握可以肯定,這毛子小伙只不過是“將軍家女兒”的工具人罷了。
畢竟戰地記者也得需要有人幫忙拿行李、扛器材,在必要時刻最好還能替自己擋擋子彈,不是嗎?
周正此番安排,也純粹是不想看到如此重要的一號女記者,擱自己的地盤上出問題壞菜。
正巧布羅申科少尉和他麾下的這一小隊瓦格納戰士,都是土生土長的俄羅斯人,不愁語言不通、風俗不同,讓他們來伺候這“將軍家的女兒”再合適不過。
“我了解了,感謝你的周到安排,謝里寧先生。”
說著,尤麗婭這姑娘,還不忘禮節性地伸出手來,要與周正握上一握。
各種時間、各種場合下,和位高權重的男人們握手已經握了太多的周正,猛然被女人主動邀請握手,還著實有些不大適應。
不過也沒什么不可,更沒有拒絕的理由。
轉而伸出手來,與尤麗婭這修長纖細,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手握在了一起。
“祝非洲之行愉快,那就先到這里,失陪了。”
沒工夫在女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的周正,毫無留戀地就此離去,腦子里想著的全是接下來如何處理軍務與外宣上的問題。
直到發車上路后,望著后視鏡里逐漸遠去的安德羅老家城區最上檔次酒店。
心里一直憋著話的喬什,這才終于逮住機會開口。
“恕我直言,兄弟。就男人的正常品味來說,她可真是不錯,實話說我剛才都在腦補你如果和她結婚是什么樣。”
“......”
靠,這么直接嗎?我的喬什老哥。
咱非洲大兄弟真是有啥說啥唄。
緩緩搖頭的周正也順著話題、緊接說道。
“她踩著高跟鞋比我都要高點,你看見了對吧?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這倆‘人高馬大’的種族優勢,全都被她給繼承了,我估計她這身高可能跟她老哥都差不了多少。”
“確實不錯,但不大適合我,我對婚禮上踮著腳尖當眾跟老婆接吻不感興趣。”
“——哈,你這么說就太片面了,個高有個高的好處,你看看她那雙腿有多長,都快到你的腰了。”
“.......”
平日里還挺正經的喬什,居然也有這樣的一面。
看來性取向正常的大老爺們,在私下里的話題都是差不多的。
不對美女感興趣,那才叫有問題。
“算了吧,起碼我現在沒這個想法。”
“你前腳找女人、把女人帶在身邊,敵人后腳就能拿你身邊的女人做文章開刀,對你下手。西方那幫人就愛干這一套,對手是未來科技、不是啥省油的燈,最好還是等以后再說。”
周正沒有說的是,自己不想把自身風險,轉嫁到尤麗婭這樣一個身份特殊的姑娘身上。
要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尤麗婭被未來科技那幫狗雜種盯上、出了點好歹,周正跟阿爾西姆家接下來的關系勢必會出問題。
丟女人事小,影響大計事大。
“老大還能指揮得了老二”的周正,仍然是基于理智判斷和長遠思考在行事。
尤麗婭這樣的姑娘哪怕再好,注定不適合有太多的瓜葛牽連,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她好。
“所以現在呢?出發有一會兒了,咱這是要去哪兒?”
“嗯?”
猛然間想起自己還沒說這檔子正事的周正一驚,旋即手扶著額頭無奈笑道。
“我就說過女人會影響辦事,怎么樣?我要沒記錯的話,我還是第一次犯這種低級錯誤。”
聞言也被逗笑了的喬什點頭報以認可,隨即就聽到周正緊接開口。
“罷了,暫時的問題而已。”
“去軍宣部,看看我們的新任發言人狀態如何。”
“沒問題,猜到你可能會去這兒,很快就到。”
在經由周正發布軍事行政命令,并獲安德羅簽字批準的情況下,安德羅武裝部隊的軍事宣傳部,打今兒起就算正式掛牌成立了。
這也是安德羅這支前政府軍快速反應部隊,在內戰開始以來,時隔許久之后,再度恢復軍事宣傳部門的職能。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算是重建。
只不過新任發言人兼部長不再是安德羅,而是自參軍后不久,就一直追隨安德羅身邊左右擔任副官、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安格雷。
還有一事值得一提。
在周正的主張下,安格雷剛剛升任了中校軍銜。
雖然當事人自己對這突如其來的“天上掉餡餅”式晉升有些不知所措,自認為自己的軍功和資歷都不足以支持這突然晉升,本想著要拒絕。
但對安格雷報以看好的周正,卻不這么認為。
一來安格雷的品行端正、理想崇高,且愿意為之付諸實踐、以命相搏,有相當不錯的軍事素養和文化功底。
周正身為軍事主官,如果對這樣的人才不加以提拔重用,那還要重用什么樣的人?只會伸舌頭舔周正皮鞋的搖尾巴飯桶嗎?
二來,就軍事發言人這職位來講,少校的銜級也來得有些過低,晉升中校起碼是合適合理、有必要性的。
眼下,當周正再次見到剛剛升官升銜,“雙喜臨門”后不久后的安格雷時。
后者正在自己的辦公室內,對著一大攤的軍事宣發材料不斷忙活處理。
眼見頂頭上司、直接負責人周正到來,放下了手中筆桿子的安格雷趕忙起身相迎,卻被周正抬手示意大可不必、給擋了下來。
“你在工作,我就是來隨便看看,應當是我先向你敬禮才對。”
說著,自顧自來到沙發跟前坐下的周正,掃了眼辦公桌上堆砌成摞的各種文件,轉而繼續笑著開口。
“第一次新聞發布會準備的怎樣了?還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都差不多了,長官。上校他也來找過我,跟我談過話了,應當說確實沒什么需要再申請協助的了。”
聞言的周正報以點頭,轉而又話鋒一轉,提起了另一事緊接開口。
“之后可能會有記者來采訪一下你,是來自俄羅斯的女戰地記者,這是我們軍事外宣的一次重要契機、不能錯過。”
“相應的,我也會接受專訪。不過受限于我的身份特殊,會做一些有利于俄宣的適應性調整,這是他們答應為我們提供宣傳渠道的必要合作條件。”
“所以我無法以軍事總指揮的身份受訪,咱們的武裝部隊受訪工作得由你來出面。”
“不會是多么漫長的采訪,只需要在俄國人拍攝出節目的時候,在鏡頭前簡單講兩句就行,你覺得如何?”
找了個合適理由,把自己為何不以軍事總指揮的身份上鏡解釋清楚,選擇讓安格雷來替自己出面的周正,隨即聽到了想要的滿意答案。
“這沒問題,長官。能代表我們的武裝力量出鏡,這是我的榮幸,我很樂意接受這項任務。”
“嗯......”
看來安德羅找安格雷談話的效果還是很管用的,已經做通了這位新任發言人的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