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這我倒是沒注意，這事歸FSB那邊管，你容我問問，有信了第一時間給你回復。”
望著屏幕上老牙發來的文字回復消息，周正能做的只剩下靜候佳音。
但也真得說老牙不愧是將門之后，之前還是在FSB就職過的前員工，人脈上的神通廣大直接將辦事效率拉滿。
很快，周正好奇的問題便有了結果。
按老牙的回復內容來看，那些中國商人組團來到此處，目的本是為了找“全球最強雇傭兵組織”——瓦格納集團，來談談在非洲的有償安保這事。
一來嘛是中俄友好，中國人和俄國人在非洲也合作頗多，在大局未定、外部不穩的情況下，更有必要齊心協力擰成一股繩，相互之間都信得過。
二來嘛就是瓦格納集團的鼎鼎大名，能在高強度、高烈度的現代戰爭正面戰場上，獨立遂行戰役級任務還能最終完成作戰目標的雇傭兵組織，你瓦格納還是有史以來的頭一家，除此之外再無二者。
既有合作基礎又有足夠的實力，中國商人寄希望于在非洲本就家大業大的瓦格納集團，提供一些有償安保服務，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畢竟非洲那地方是真的危險不太平，而瓦格納的“非洲兇名”，也是真的能嚇退很多心懷不軌的宵小之輩。
進而從源頭上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也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這是一般尋常的雇傭兵組織、安保公司，所壓根不具備的能力。
只可惜，這些中國商人來的有些不是時候，對非洲整體大勢的了解也有些不足。
現在已經不是瓦格納時代，而是非洲軍團時代。
新組建的官方性質非洲軍團，正在快速接收消化所有瓦格納時代的遺產，繼承并進一步鞏固那條已經成功開拓的“瓦格納之弧”。
非洲軍團的官方性質可以說有好有壞。
好處是軍事實力更加強大，殺人不償命的本事更甚于此前的瓦格納集團。只要不是腦子缺根弦的二逼，就都知道招惹到這幫“獸人”會有啥下場。
壞處嘛，當然就是一些在瓦格納時代，出于商業盈利為目的而考慮會接下來的活兒，到了官方性質的非洲軍團這兒就徹底沒戲了。
這對于那些“買家”來說，的確稱得上是壞消息。
沒了瓦格納，新的非洲軍團又不接商單，事情卡到這兒還真有些難辦。
那些下榻此酒店的中國商人們，也是來到瓦格納集團總部所在地的圣彼得堡后，才在實際接觸了解的過程中得知的這一情況。
眼瞅著事情卡在這里辦不下來，又不想大老遠來結果白跑一趟。
這才導致了這些中國商人們一時半會走不了，擱下榻的酒店里集中開會想對策，也就是周正眼下所對付上的情況。
“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了解到這一情況的周正，立刻覺得事情開始變得有趣了起來。
畢竟自己現在的身份不是其他，正是“欽定的瓦格納遺產繼承人”。
之前很多瓦格納所涉及到的業務，自己現在都能接能干。想要安保服務的話，我周正完全可以提供啊，保證“瓦格納集團原汁原味”。
而且這幫組團來買安保服務的中國商人，想必涉及的生意面也會比較廣，在非洲可以展開的多領域貿易勢必都會有所關系。
跟這幫人提前打好交道、搞好合作關系，那自己以后的招商引資和貿易洽談，不就不用愁了嗎？
不光不用愁，甚至還能因此博得不少的交易籌碼，獲得更大的將來合作議價權。
越想這事覺得越有搞頭，跑來找印度阿三聊生意沒想到還能有新收獲。
下定決心要試一試的周正，隨即按動手機給老牙發去了一條新消息。
“幫我打聽一下這個中國商人團的具體情況，都是干什么的、在非洲有什么業務，家業有多大、要買怎樣的安保服務，我需要有關這些方面的一切有效信息。”
不大一會兒，老牙那邊就發來了一串“頗有怨氣”的文字。
“我是真他媽快成你的老媽子了，你咋一有事就找我？不應該找你媽嗎？”
“咋？還想讓我叫你聲‘老媽子’？”少嗶嗶趕緊干活，掙了大錢給你分成，不讓你白忙活。
“......”
遠在非洲一臉黑線的老牙，是攥著手機倆手發抖，突出一個“見過使喚老子的，沒見過使喚老子還這么理直氣壯的。我老板都沒你這么理直氣壯，你比我老板害牛逼”。
不過，也終是“辦正事要緊”地答應下來，遂立刻發去了回復消息。
“行，這就查，估計很快能有結果，你待會兒準備接收。”
完后，還額外追加了一條簡短的吐槽文字。
“我怎么攤上你這么個大爺？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你的高利貸沒還完？”
噗嗤——
看著文字一時沒忍住，當場笑出聲來的周正立刻敲字回復。
“也許吧，誰知道呢~反正這輩子咱倆注定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沒人能跑得了。”
跟老牙這邊聊完了新情況，等著給自己辦證的周正，終于等到了再度笑盈盈走來的酒店大堂經理。
“您好，謝里寧先生，這是本酒店目前最新一期的通行證。在安防等級下調之前，它將一直有用，請您妥善收好，以及您的證件。”
接過大堂經理遞上來的通行證和自己的那套證件，翻來覆去看了兩遍的周正不禁感慨，老牙這廝搞來的這套“比真的還真”的假身份是挺好使，不過想來這也算某種“定位裝置”。
只要自己這套“假證件”一派上用場、聯網刷證，老牙那邊估計第一時間就能知曉情況，從而對自己目前正在干啥、身處何方，掌握的一清二楚。
不過，這在周正看來也沒什么便是，跟老牙的關系在那擺著，又害不了自己。
相反，能隨時掌握自己動態和位置這點，也方便在萬一出狀況的時候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請問還有什么是需要為您服務的嗎？”
“嗯？”
被大堂經理的發問從思緒中拉回了現實，隨手將證件揣進兜里的周正當即一笑。
“不，暫時沒有了，很感謝你的服務。”
“不客氣，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感謝您為祖國做出的貢獻。”
說完，自始至終面帶笑容的大堂經理就此告別，而周正也得以抽出身來，上樓先去會會那些印度阿三們。
按照老牙事先給到的詳細信息，周正坐電梯一路上到了印度人所在的27層。
如果老牙的情報沒出錯的話，那么印度人現在應該正擱這層的會議室里，和周正那些俄國防出口公司的“同事們”唇槍舌劍。
自知理虧必挨宰的印度人沒那么容易服軟，就算明知最后躲不掉，也依然要在談判桌上扯皮廢話一通。
一旦上了談判桌的俄國人也更不好對付，何況是對上“國際知名冤大頭”——印度阿三，這次是非要把印度人好好狠宰一刀不可。
伴隨著“叮咚”一聲響剛出電梯門，正打算往門外走廊左拐的周正剛一探頭，不料一個愣頭青的身影已經徑直橫沖而來。
嘭——
那走路不長眼的身影，毫不意外的跟周正直接撞了個碰對頭。
沒等差點腳下不穩摔一跤的周正說話，那撞了人不說還橫的不行的身影已經搶先開口。
“你沒長眼睛嗎？哪里來的下等人如此無禮，最好趕緊給我道歉！”
“......下等人？還要老子道歉？”
已經很久沒有人敢跟周正這么講話，哪怕出差在外遇到的那些將軍大佬，也無一例外地都對周正客客氣氣的，保持著基本的外交禮儀。
現在突然被人如此狂妄地叫囂，不氣反笑的周正倒是來了興趣。
先是上下打量著這位領章上一顆銀星，身穿天藍色空軍常服的印度鬼佬，在看清了對方那更加近似白人而非南亞人的面相后，隨即一笑。
“不好意思剛沒聽清，你是要讓我干什么來著？可否重復一遍。”
“！？”
那印度阿三聞言的表情，是既驚訝又有些意想不到。
驚訝的是這看上去純純不入流，連身西裝都沒有的小角色，居然敢這么跟自己這“尊貴的外賓”說話。
意想不到的是對方在上下打量自己一通后，非但沒有一絲驚恐后怕，反而還更加嬉皮笑臉、不當回事起來，看上去儼然就是個走街串巷的混混一般。
“這家伙是眼瞎了嗎？還是個根本不懂軍事，不知道自己在面對什么的外行？”
思索了那么一瞬間的印度空軍準將先生，更傾向于后者的第二種可能性。
認為面前之人能有如此表現，是因為其壓根不懂軍事，看不出來自己身份的尊貴顯赫。
況且，穿成這模樣出現在這種重要場合，難道還能是什么身份不得了之人不成？八成就是個路過或者走錯了樓層的小屁民罷了。
想到這里，決定給對方好好上一課、長長教訓，清了清嗓子的印軍準將隨即開口。
“聽著，小子。我是印度空軍準將埃拉特.辛格，是前來與貴國洽談重要軍事合作的高貴外賓。”
“我本不需要向你解釋這些，事實上我也懶得廢話，但你欠我一個道歉。在我改變打算放你一馬的主意之前，你最好把語言組織清楚，盡快。”
“......你媽，這二逼咋這么小心眼？一般路過都得揪住逼叨著讓給他道歉？你們印度人是不是腦子多少沾點？”
周正是發自真心地被印度人這小心眼的程度，當場整成了無語，但面對面而站的辛格準將卻不這么認為。
開什么玩笑？我家族自古以來就是尊貴的剎帝利，往祖上說，那可是跟英國佬平起平坐、幫忙管治那些賤民的貴族階層。
哪怕是英國總督開宴會，都得邀請我家祖宗去赴宴，當成座上賓給好生伺候著。
就你這號小角色，當我的奴仆伺候我更衣穿鞋都不配。還長著一幅卑賤的黃種皮囊，也不看看你這下賤膚色有沒有老子白？
眼看對方這是真鐵了心不放過自己，這歉非道不可，否則就不讓走。
給整樂了的周正尋思著那咱不妨就現場整整活兒，陪你這印度阿三好好玩玩。
“好啊，那你說吧，我聽著呢。”
？？？
“我——我說？我說什么，不是你該——”
“你不是說要道歉嗎？行啊，你剛才不長眼，直接把剛出電梯的我給撞了，那我就寬宏大量給你次機會。”
“來，道歉吧，道了歉咱這事就算一筆勾銷，千萬注意，是真的‘一筆勾銷’哦。”
不等那辛格準將的咖喱味俄語說完，周正連珠炮似的開口便將對方給頂了回去。
這下，被當場整懵逼，眨巴著眼睛搞不清楚狀況的，反倒成了那辛格準將。
咋回事？啥情況？？這是要干啥？？？
明明是我給你機會、要你道歉，咋——咋這就倒反天罡，成了我要給你這小賤民道歉啦？
火氣一下子往上涌的辛格準將，是壓根沒把周正剛才所言的話聽進去，更沒注意到周正專門強調的重點。
也是二話不說，當即指著周正的鼻子就開罵。
“你！賤民！你敢如此羞辱我，羞辱一個重要外賓！？”
“敢不敢留下你的名字！？我發誓我一定會控告你的粗鄙無禮，讓你為此付出代價！”
“呵，留名字？我留你媽個大頭鬼我留。”
本就對印度人沒啥好印象的周正越說越想笑，只覺面前這貨是真他媽給臉不要臉，也不想想我敢說這話的底氣何在。
既然如此隨便了，再這么耗下去也沒啥意思。
周正索性掏出了手機，無視面前這位準將先生的臉紅脖子粗，徑直按下一個提前預存好的號碼打出電話。
“我到了，對，就在27層的A1電梯口。這里發生了點小狀況需要處理，過來接應下我，等你。”
說完，只當面前的印軍準將是空氣。
旁若無人的周正直接靠在電梯口的墻邊，掏出煙盒與打火機，開始就地抽起煙來打發時間。
到底還不是個無腦蠢貨的印軍準將這邊，卻已經開始心里上下打鼓。
啥意思？剛這家伙當自己面打出去的那通電話，毫無疑問就是明擺著講給自己聽、故意要這么說的，他到底想表達什么？
要人過來接應他，怎么個接應法？啥樣的人過來？
這酒店的27層早已被己方代表團整層樓包下，他這一通電話打出去又不可能是叫己方印度人過來。
而這27層現在除了自家印度人，就只剩那些前來談判，卻還沒談攏的俄軍工代表。
難道說，難道說是讓這些人過來接——
想到這里，仿佛忽然間意識到什么的辛格準將，立刻變得有些表情不對勁起來。
聯想到面前這“賤民”方才那有恃無恐、一點不帶怕的模樣......
該不會......該不會這家伙真是啥了不得的大人物，是真的背景強勢完全不用怕自己吧？
沒有給辛格準將以太多的思考反應時間，緊接下來發生的事，直接當場揭曉了最壞的結果。
“呼——呼——呼——”
咔噠——咔噠——咔噠——
一陣輕快有節奏的高跟鞋聲，伴隨著一路小跑而來的輕聲喘息，從走廊的另一邊迅速傳來。
一接到周正的電話，便立刻撂下手中的工作，跑出會議室就往這邊趕的伊琳娜，可算是緊趕慢趕地來到了自家領導跟前。
“呼——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謝里寧同志，我來晚了。會議正在進行中，您隨時可以加入。”
“沒事，不著急，我也是剛到而已。”
聞言的周正一邊漫不經心地回著話，一邊將手中即將燃盡的煙頭，摁滅在垃圾桶上的煙灰漏里。
這位剛被周正一通電話喊過來的秘書打扮少婦，那可不是一般人。
是早先跟伊朗人做蘇35戰斗機那單大生意時，就曾跟周正一起去過現場，親眼見證了談判過程與簽單儀式的俄國防出口公司正經在職員工，職務是現場翻譯兼會議紀要員。
所以這位伊琳娜實際上就是周正的同事，而且還是有過合作經歷的下屬。
盡管周正這俄國防出口公司高級談判代表的身份是假的，但有時候，假的往往比真的還真。
周正這趟專程趕過來出席軍購談判會，那也是老牙提前進行了專門安排的。
見過了周正真本事的伊琳娜，也是早知“大領導”要來，并提前做好了接應準備的。
只不過周正這一是來的有點遲到、二是提前不打招呼的猝不及防，整得伊琳娜反倒有些措手不及。
匆匆趕來稍微喘兩口氣，立刻進入職業狀態的伊琳娜，便開始了基本的現場介紹。
“這位是俄聯邦國防出口公司的高級談判代表，弗拉基米爾.伊薩舍維奇.謝里寧先生，是此次軍購方案的直接決策委員之一。謝里寧同志，請允許我為您介紹一下，這位是印方代表團的埃拉特.辛格準——”
“不用介紹了，我倆剛剛已經認識了。”
伊琳娜這話還沒說完，周正直接不假思索地出言打斷，又緊接嬉皮笑臉地朝面前的某人說道。
“我叫‘賤民’，不是嗎？辛格將軍。”
“走吧，跟我這‘賤民’一起，咱們談談生意去。這邊走，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