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陽城外,大隊兵馬正開拔西進,人喊馬嘶,旌旗蔽日,殺氣騰騰。
一輛輛滿載著糧草的大車正在民夫的押送下,向西行進。
大乾朝廷這一次打著平叛的名義,調動二十萬大軍出兵遼州。
這讓遼州的氣氛陡然變得緊張了起來。
曹風這位自封的遼州節度使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全力備戰。
分散在遼州各處清剿殘敵的兵馬迅速收攏,向滄州方向開拔。
曹風方據遼州沃土,尚未站穩腳跟。
自然不愿意讓戰火燒到遼州境內。
他這一次將大量的兵馬調往滄州境內,準備御敵于外。
朝廷出動大軍來犯,曹風也見招拆招,調兵遣將,應對新的挑戰。
二十余名親衛騎兵簇擁著紅河營指揮使楊興,正沿著官道朝著遼陽府行進。
“駕!”
“駕!”
他們這一路上看到無數的兵馬錢糧源源不斷向西行進。
沿途的游騎和哨卡明顯增多。
越是靠近遼陽府城,這盤查得越是嚴格。
他們也感受到了濃濃的戰爭氣氛。
好在楊興他們是奉命到遼陽府公干的,有路條和軍令為憑,一路倒是暢通無阻。
楊興他們一行人在遼陽府城的曹風行營外勒住了馬匹。
曹風這些日子已經到了遼州城。
他原本還打算前往遼東、遼北、海城這些新近攻占的地區巡視一番。
可隨著滄州方向的戰事爆發。
他也不得不改變自已原來的計劃,趕回到了更靠近滄州的遼陽府坐鎮。
曹風回到了遼陽府。
他的行營內的那些參軍們、親衛兵馬也都跟著回到了遼陽府。
“你們在這里等著!”
楊興翻身下馬,將馬鞭扔給了一名親衛后,縱步跨上了臺階。
他向守衛的軍士說明了來意后。
守衛當即引著楊興朝著院內走去。
楊興在行營的客廳內,見到了一身戎裝的節度使曹風。
曹風這位節帥身居高位已久,就那么隨意地站在那里。
也讓楊興感受到了一種無言的威勢和壓迫感,讓他莫名地緊張起來。
楊興單膝跪地,向曹風行禮。
“紅河營指揮使楊興,拜見節帥!”
曹風虛扶了一下楊興。
“楊指揮使,請起。”
“謝節帥!”
楊興起身,微微低頭,神情恭敬。
“坐。”
曹風指了指椅子。
楊興再次道謝后,這才彎腰落座。
曹風在主位坐下,目光落在風塵仆仆的楊興身上,緩緩開口。
“沒有想到你這么快就到了,我還以為你明日才到呢。”
楊興當即回答說:“我接到節帥的軍令后,不敢耽擱,日夜兼程趕回來了。”
“還沒吃飯吧?”
“在路上啃了一些干糧。”
曹風即刻對外喚道:“孫展!”
“在!”
“吩咐下去,給楊指揮使他們弄一些吃的。”
“遵命!”
面對曹風這位節帥的關心,楊興內心里涌過了一陣暖流。
他楊興活了大半輩子,一直在遼西的凌云堡廝混,僅僅是地方豪強而已。
正是碰上了節帥,這才讓他楊興有出人頭地,光宗耀祖的機會。
節帥不僅寬厚待人,更體恤下屬。
這輩子能跟著節帥,是他楊興的福分!
曹風與楊興略作寒暄,便將話題引向正事。
“你率領紅河營在遼州的戰事中,敢打敢拼,攻城拔寨,立下不少功勞。”
曹風對楊興他們在前一階段戰事的表現,給予了肯定和認可。
“你這個指揮使功不可沒呀!”
面對曹風的夸贊,楊興的心里很高興。
“末將不敢貪功,我們能打勝仗,那都是我們紅河營全體將士浴血沖殺的功勞。”
曹風頷首贊許。
“你能說出這些話,說明你比以前更成熟了。”
曹風贊同地道:“我們遼西軍能打勝仗,的確不是靠個人的勇武,而是靠著所有將士同心協力,浴血廝殺的結果。”
“光靠個人單打獨斗,終究成不了大氣候!”
“我們是一個團隊,只有團隊強大了,我們才能取得更大的勝利!”
“我們這些身為領兵將領的,一定要有大局觀,要有整體觀念!”
曹風話鋒一轉:“當然了,這一個團隊要是沒有領頭羊,那也是一盤散沙。”
“紅河營作為一個鄉兵營,能打那么多勝仗,組建你這個領頭羊也當得好。”
“你的功勞,我心里也有數。”
曹風的一番夸贊,讓楊興的心里也喜滋滋的。
作為一名將領,能得到上層的認可,那比什么都強。
曹風表揚了一番楊興后,這才說明了召他回來的真正目的。
“現在我準備給你肩膀上再壓一壓擔子。”
楊興自然聽出了曹風話里的弦外之音。
這給自已的肩頭壓一壓擔子,那肯定是要對自已委以重任。
他的內心也激動了起來。
這誰不想升官發財?
可是他的心里又很忐忑。
這萬一干不好,豈不是辜負了節帥的信任和重托。
楊興的內心里頓時變得糾結起來。
也不知道節帥讓自已去干什么?
自已能干好嗎?
他現在是既期待,又擔心。
“我們已經占領了遼州,這遼州以后就是我們的勢力范圍了。”
“遼州地勢平坦,物產豐饒,人口稠密,實乃不可多得的寶地。”
“比起云州而言,遼州無論是人口還是糧食,那都強了不止一點半點。”
“只要我們將遼州牢牢地掌控在我們手里,那我們就能立于不敗之地!”
楊興點了點頭,很認同曹風的話。
遼州不僅僅地勢平坦,土地肥沃,水源也不缺。
村落城鎮,星羅棋布。
除了遼西和遼北有一些山區外。
遼陽、遼東、海城等地那幾乎都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
占據了這一塊寶地,他們進可以爭霸天下,退可以割據一方。
遼州比起云州或者夏州而言,對他們而言,更為重要。
“如今遼州境內仍有不少叛軍散兵游勇及馬賊山匪活動。”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地方豪強不愿意歸順我們節度府。”
“這些人明里暗里與我們作對,擾亂后方安穩。”
曹風面色嚴肅地對楊興說:“現在朝廷大軍壓境,我遼西軍主力將去滄州迎戰。”
“我軍一走,那些馬賊山匪和地方豪強,恐怕會更加肆無忌憚。”
“遼州是我們的后方,不能亂!”
曹風頓了頓后道:“我已經任命原陷陣營指揮使吳老六出任遼州鎮守使。”
吳老六在遼州州城的戰事中,身受重傷,如今還在養傷。
所以曹風這一次讓他留在后方養傷的同時,出任鎮守使,負責坐鎮遼州。
“我準備讓你出任遼州鎮守副使。”
面對曹風的這個決定,楊興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他先前只不過是一個鄉兵營指揮使而已。
像他這個的鄉兵營指揮使,如今他們遼西軍有數十個。
現在節帥直接將他提拔為遼州鎮守副使,這讓他受寵若驚。
這意味著。
他一步就跨入了遼西軍高層將領的行列,拉開了與其他鄉兵營指揮使的差距。
“節帥,我才疏學淺,恐辜負節帥的厚望........”
楊興高興歸高興,可心里還是忐忑,擔心做不好。
楊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曹風揮手打斷。
“這事兒已經定下來了,你就不要推辭了。”
曹風都這么說了,楊興也不好再推辭,當即抱拳領命。
“末將遵命!”
曹風對楊興繼續道:“你除了出任遼州鎮守副使外,再兼任遼州團練使。”
楊興心里一驚。
沒有想到節帥竟然還讓自已出任遼州團練使。
這個團練使的職位,在遼州軍中同樣屬于要職。
“如今吳老六傷勢未愈,你這個鎮守副使和團練使,可能要辛苦一些。”
曹風看著楊興,鄭重叮囑道:“這剿匪維持秩序,操練鄉兵的擔子可能就要落在你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