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書房的門時，已經深夜。
小樓寂靜，只剩下許飄飄的房間開了燈，請來的醫護時刻照看她的情況。
霍季深站在許飄飄的房間門口，家居褲口袋的位置，手機屏幕亮起。
是邵木發來的信息，安文墨被帶走后，什么都不承認。
霍季深的手指勾著病房門，找了個視角盲區，轉身走向陽臺。
冷風蕭瑟，庭院里面，那顆蘋果樹長得很好，枝葉奕奕，墜了雪。
撥通電話后，霍季深沉著聲。
“施壓上面，讓他們給我一個答復，霍氏投資的大樓，也可以撤資。”
“是，我明白。”
窗戶開了一個縫隙，烈烈寒風從縫隙吹進來，霍季深的臉上，一片冰涼。
“三天內，找到那個男人。”
他已經沒有更多耐心。
上次許飄飄工廠的事，因為牽扯的人太多，涉及許氏的一些老員工，許飄飄自己去處理了，他并沒有插手。
也讓那個下巴上有一顆痣的男人，有了再次傷害許飄飄的可乘之機。
邵木頷首，“是，已經在找了。”
聲音里聽著，不容樂觀。
那個男人從資料上看，一直混跡在三教九流的場合里，像是泥鰍一樣棘手，開車未遂許飄飄后，還能在交警到達以前，迅速溜走。
要找到這樣的人，用普通的方式，確實不容易。
掛了邵木的電話，霍季深關上窗戶，吩咐道：“飄飄醒了就聯系我，如果問起，說我去找沙小六。”
“好的先生。”
接過來保姆手里的外套，霍季深進了屋里，看著睡得正香的許飄飄一眼。
她不知道夢到了什么，嘴角帶著笑，臉上紅撲撲的，像是紅蘋果。
頭上的紗布換了藥，身上還縈繞著一股藥味，卻讓霍季深覺得無比好聞。
她安然無恙在他身邊，與他而言，是安心的滋味。
為了守著這份來自不易的安心。
他不會坐以待斃。
拿走她放在胸口前的手機，解鎖一看，都是破繭系列今晚的成交訂單，許飄飄睡著的時候，訂單還在翻滾。
難怪，睡得這么好。
大概夢里面，都是一筆一筆飛翔的訂單，飛入她的夢里，成了美夢的一環。
真可愛。
霍季深彎腰親了親許飄飄暖暖的臉。
可能是他的唇息太冷，她哼唧一聲躲了躲。
霍季深輕笑一聲，穿上外套離開。
走入小樓外面，一望不到底的黑暗中。
片刻后，沙律恩開門，迎了霍季深進去。
進門后，霍季深開門見山。
“我記得你外公家里，和堂口那邊有些瓜葛，人借我幾個用用。”
沙律恩挑眉，壓低聲音。
“兄弟們都洗手不干了，上哪給你找人去？”
“我只是找個人，沒有大項目。”
沙律恩頓時有些牙疼。
不是什么大項目，值得霍季深朔夜前來？
那就是比讓他做項目，還要更加緊張的事。
沙律恩拉著霍季深進了院子，“我陪你回去。”
走回去路上，也就十來分鐘，霍季深沒開車，沙律恩也沒有要開車的意思。
“你要人干什么？”
“有個人，撞了我老婆。”
沙律恩齜牙咧嘴，彎腰團了一個雪球，砸到另外一邊的雪地里。
“我手里的人不好給你，我陪你去找。那些兄弟們都只認我，給了你，我外公那邊不好解釋。”
“謝了。”
沙律恩解釋，“家里還有其他人，沒讓你進去。”
他在家里排行第六，家里還有其他兄弟姐妹在，霍季深半夜登門，還是為了借堂口上的人，不好在家里說。
好在他們關系一直好，說是出門散步，家里就算覺得疑惑，也不會問。
零下的天散步，也沒誰了。
霍季深腳步突然停頓。
目光抬起，對上二房小樓里，二樓那間房灑下來的目光。
二樓窗口，韓蕊穿著一件深紅色的深V睡衣，對著霍季深嫵媚一笑。
紅唇微啟，似乎無聲喊了一聲大哥。
霍季深的目光一轉，收了回去。
沙律恩也看到了韓蕊，咦了一聲，聲音沒加遮掩，“哎——呀！”
趕緊捂著眼睛，拉著霍季深快步走了幾步。
“我什么都沒看到啊，我女朋友要是知道了，會生氣的。你說呢阿深。”
霍季深抬腳，冷聲一笑。
語氣里面的厭惡和嫌棄，不加掩飾。
“惡心的東西。”
韓蕊每次看他的時候，眼神里面寫著的貪婪和需求，霍季深看在眼里，清清楚楚，只是不想理會。
他討厭被一個女人，用審視的目光看著。
評判他的價值，他的家庭，長相，身材，能給她帶來什么好處。
如果他不是霍季深，她們對他，只會不屑一顧。
韓蕊聽到了霍季深的聲音。
心里悲憤交加。
一把拉上窗簾！
霍季潤進門，就當沒看到剛剛她搔首弄姿，想要勾引霍季深的場面。
“明天我要去C市，你就不用和我去了。”
“什么意思？”
韓蕊一愣。
他們就算是沒有感情，也好歹，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
要是霍季潤不帶她一起去，那明眼人都會知道，他們的訂婚只是一場笑話。
霍季潤不加掩飾，冷漠開口。
“留在這里，你才能更好的勾引我大哥。”
“被嫌棄了，你才有機會被趕出霍家。”
韓蕊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霍季潤！
“你就一個私生子，哪里的底氣和我這么說話？如果不是我們家深陷囫囹，你以為我爺爺會看得上和你聯姻？就你這樣的男人，就算倒貼我，我都看不上！”
霍季潤平靜道：“既然不愿意，你不用和我訂婚。”
“你以為是我想的？你給霍季深提鞋都不配！我告訴你霍季潤，你要么就繼續演，要么就看清楚自己的地位！你以為你在霍家算什么？就是一條老狗養著的小狗！你以為你咬了霍季深，家里的肉就是你的？”
韓蕊語氣狂妄。
話里話外，將霍老爺子稱呼為老狗。
霍季潤垂眸一笑，轉身走出房間時，揚了揚手里的手機。
“你剛剛說的，很好聽，我都發給我爺爺和你爺爺了，我很想知道，說我是狗，是你爺爺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我是狗，那你，狗都不如，嘖，真可憐。”
霍季潤勾唇冷笑，咔嚓一聲，關上了門。
韓蕊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片刻后，撲上去想開門，卻發現霍季潤已經把房間反鎖。
門內傳來韓蕊歇斯底里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