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鹿嬈清點完傅大隊長給她要的慰問品后，她是有些懵的。
別說。
做傅大隊長的好伙伴，他有好處是真的給你要，完全不要臉的那種要。
外面。
京市來的于領導蹲在樓梯通道門口，一臉麻木地盯著在這里守了一周的何猷光。
他抹了把麻木的臉，問：“說吧，他今天又要了什么？單子呢？”
何猷光扯了扯嘴角，默默遞過來一張紙。
于高接過來一看，再次罵娘。
“前天他要一只小羊羔，昨天要一頭鹿，今天要百年人參？他咋不去搶呢？
“我上哪里去給他弄百年人參去？他是土匪嗎？”
何猷光默默地捂住耳朵，什么都不敢說，也什么都不敢問。
他也想知道里面那位大爺到底咋想的，敲竹杠敲到領導這里來了。
可他不敢。
這幾天，他天天聞著上面飄下來的各種肉香味，意志都快被擊碎了好嗎？
心里苦。
于高也沒指望何猷光能憋出什么屁來，就是郁悶。
現在經濟都困難得很，平潭市先是年前遭遇雪災，年后又遇上疫病，雪上加霜。
百姓都在拉饑荒，官方哪里能弄出那老些好東西來？
里面傳出來的那一張張單子，只能他們這些領導自已想辦法去湊。
貼面子賣人情，老臉都賠光了，才堪堪湊夠。
結果。
現在還要百年人參？
“塞張紙條進去，問問他年份少一點的行不行？百年老參我哪里去給他找？”
何猷光乖乖當個傳話筒，寫了紙條就塞進了門縫里。
結果。
那張紙條卡在門縫里三個小時了，傅照野又塞了張紙條出來，就是不看塞進去的這張紙條。
何猷光道：“領導，這是單向聯系，對面不接受外界信息。”
于高差點給自已掐人中，心里那個氣啊。
實在太憋屈了，跑去又打電話告狀。
黃行征比他罵得還兇，把傅照野這個王八蛋里里外外罵了百八十遍。
最后忍著氣道：“我這就把我的津貼全部打給你，你一定穩住他，別讓那小子把人醫院大樓給炸了。”
于高眉頭一跳：“他還能炸樓？”
黃行征：“我辦公室他都炸過，他怎么不敢炸醫院大樓？”
于高：“……”
黃行征還加了一句：“炸了樓，他會讓你賠，你當心點。”
于高炸了：“他怎么能那么不要臉？”
黃行征咬牙切齒：“那小王八蛋不要臉全軍聞名，不然我為什么忍？”
于高也咬牙：“首長，你讓我死個明白，告訴我這王八蛋到底是誰？我這幾天真的壓力太大了，那么多重癥患者在里面一星期多了，一面都沒讓外界見過……”
見他浪費電話費，黃行征立刻說道：“他就是傅照野。”
電話這邊沉默了好幾秒，然后于高說了一句“首長您去忙”，就沉默地掛了電話。
一個人蹲在地上抽了半包煙。
蒼天，他怎么這么倒霉！
傅照野這個刺頭，他就算不混軍區也聽說過。
把他們大院一位首長的孫子打得差點半身不遂，去找他麻煩，結果全家都被打得進了醫院。
這個人是個天才，因為能力實在優秀，就算他真的做了點出格的事情，也有人保他。
別看黃首長罵傅照野罵得那么兇，他們真把傅照野怎么了，那么到時候整個軍區都會趕過來。
傅照野的迷弟，更是遍布全國軍區。
那些被他揍得在地上爬的人，回頭還腆著臉要去跟他做朋友。
“算了，破財免災。”于高嘆了口氣，繼續回到辦公室里打電話搖人。
早知道這次來會大出血，打死他都不會來蹚這個渾水。
天黑下來的時候。
傅照野拿到了一顆百年人參。
他切了點根須，給鹿嬈煮了一碗參湯，其余的包了起來，放到床邊，讓那個自稱是陪著鹿嬈長大連上廁所都在一起的青梅竹馬收進空間里。
這幾天，他從這位青梅竹馬這里知道了，鹿嬈的袖里乾坤叫空間。
青梅竹馬叫間間，從鹿嬈出生開始就陪伴著。
還知道了很多鹿嬈成長過程中的心酸。
以及過去十年，她和阿大兩個人全國到處找爸爸的艱辛。
傅照野輕輕地把鹿嬈扶起來，讓她的頭靠在自已肩上。
“怎么了？”鹿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喝點參湯，補氣。”傅照野低聲道，“只用了參須，能喝。”
真用那棵百年人參，鹿嬈這么年輕怕是會直接補出鼻血。
用參須，也比別的補藥好。
“好。”鹿嬈接過碗喝了，等精神好一點了，問了問外面的情況。
傅照野沒有隱瞞，把情況都跟她說了一遍。
“這幾天一直沒新藥送過來？”鹿嬈問道。
之前基本上每隔三天，吳奶奶他們就會送一劑新藥過來。
傅照野扶著她坐好，把切好的鹿肉和一杯煮好的酸梅汁遞給她。
“那邊送消息過來，成藥的研制到了關鍵時刻，成敗就在這幾天了。”
鹿嬈的心提了起來。
也就是說。
最終能不能研制出治療這次疫病的藥，就看這幾天了。
她從空間里取出一只水壺，里面只有三分之一的靈泉水，遞給傅照野。
什么都沒說。
傅照野自然懂她的意思，拿著水壺，還把剛剛那只百年人參一起包了進去，安排人送去給老中醫。
他沒有從樓梯通道送。
這幾天，進出這一層的物品都是從一個窗戶口用繩子傳下去，讓他的人接送。
窗戶下方，頂著兩個碩大黑眼圈的祝余安打著哈欠，接住上面放下來的籃子和信件，做了個領命的手勢，認命地安排人送回大山岙。
這幾天。
他干的都是這件事。
上面封控了多久。
他就在下面熬鷹一樣熬了多久。
現在。
所有人都在盼著醫院三樓解封。
實在是太煎熬了。
尤其是，那些被封控起來的患者的家屬，以及龐院長和幾名醫生護士的家屬，每天都在醫院等消息。
大家的情緒越來越不安。
終于。
在第九天的時候。
家屬們的情緒都達到了頂點。
“到底什么時候才有消息？我娘之前就剩一口氣了，這么多天我娘到底還活不活著？”
“我要見孩子，他才五歲啊，從來沒離開爹娘這么久過！”
“給我們一個解釋，我們要見家人，你們到底在搞什么？”
醫院外面，很多人不管不顧地聚集過來，就是要見到自已的親人。
于高領著人阻攔了幾次，到現在，實在是擋不住了。
“現在他們已經不顧封控，再拖下去肯定要再次發生流血事件。”
何猷光擋在門口，兩只眼睛里布滿血絲，已經困倦到不行了，但還是堅持說道：“在特效藥出來之前，這道門不會打開。”
于高火了：“那特效藥到底什么時候出來？這要是一直研制不出來，就一直封控著？”
“對。”何猷光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