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陸北還挺佩服這群土匪,這年頭偽滿軍見著五支隊都繞道走,生怕惹了這群厲害角色,這群家伙還昏了頭撞上來。
興安嶺間的土匪張揚跋扈不是一天兩天,尤其是盤踞在上江三縣的土匪武裝,專門靠著打家劫舍為生,在這里干上一票,比起山外面可獲利多了。
信號彈升空,那群亂糟糟的土匪遲疑片刻,又忙不迭的頭打后腦勺沖來。其中還有拎著鑼,敲敲打打給助威風,這一敲打,城內也生亂子了,那些地痞流氓在殘存的特務漢奸教唆下,三五成群開始四處打砸。
陸北臉色有些難看,這絕對是蓄謀已久的,得虧將烏爾扎布他們調回來,不然真夠吃上一壺的。
土匪沖到土墻樓子下面,城頭上只有兩個班的戰士,其余的戰士都被派去守衛看守所和銀行,至于那些工人,陸北強令他們不許出入軍營,一旦有人出入軍營可就地處決。
待沖到土墻樓子下百米處,那群土匪還挺講江湖規矩,一個身穿日軍衣服,胳膊綁著憲兵袖箍的家伙嚷嚷不停,說什么大軍將至,命是自己的諸如此類的勸降話。這大概是在意土墻樓子上那挺機槍,鼓噪聲勢把身經百戰的抗聯五支隊當成老百姓,只需嚇唬嚇唬就能兵不血刃拿下縣城。
義爾格抱著一支步槍說:“支隊長,他們叫您嘞。”
“是嗎?”
躲在箭垛后,陸北可不會探出腦子看。
樓下的家伙大喊,用不可一世的惡劣語氣大喊。
“陸隊長縱橫北滿,如雷貫耳,我等久聞大名。今次貴軍兵臨上江,擾亂治安、王道樂土之地安寧不再,致使天怒人怨。我等雖為山林莽夫,但身懷救世濟民之念,保國家安寧。
仰其大名,政府心懷仁德,不忍百姓遭受禍端,勸其退兵,若執意······”
拍了拍義爾格的肩膀,陸北示意給來上一槍,看看他槍法如何。
久在陸北身旁,大小戰斗什么都沒撈著,這次終于能開槍了,義爾格忙不迭拉起槍栓上彈。先是側頭看了眼土墻外面,猛地轉身舉槍扣動扳機。
‘嘭——!’
一槍過后,子彈都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這把陸北給氣笑了,抬腿踹他一腳:“誰教你這樣射擊的,你這樣能打死敵人?”
“吳炮兒就是這樣打的。”義爾格撓撓頭。
“你跟他比,那老小子扛了二十幾年槍,閉著眼睛都能打中樹上的鳥,跟誰學不好,你跟他學。”
槍聲一響,那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土墻樓子上的輕機槍開始射擊,一梭子彈下去氣勢正旺的土匪們扭頭栽倒,躺在地上開始睡大覺。這邊開始突然射擊,土匪那邊頓時亂做一鍋粥,準備和抗聯比一比槍法。
陸北都懶得理會,腰里揣著死耗子冒充打獵的。
這邊戰斗打響,烏爾扎布他們就支援而來,在城里打砸搶劫的混混地痞懵了,瞧見上百號抗聯突然殺出來。烏爾扎布命令分出兩個連,前去支援看守所和銀行,其余的戰士由他帶領支援陸北。
烏爾扎布一見著陸北就緊張不已:“支隊長,你怎么樣?”
“沒事。”
“一群雜碎,給我狠狠打!”
土墻樓子上的火力陡然上升一個檔次,擲彈筒、輕機槍使勁招呼,僅僅一個照面土匪開始退卻。領頭的七爺見勢不妙,當即帶著二十來號心腹就往后跑,堅持作戰的殘余日偽憲兵隊的家伙們見著他們潰逃,也腳底抹油掉頭就跑。
“追!”
陸北下令:“不能讓他們逃,給我把他們全逮回來。”
“是!”
當即,烏爾扎布率領戰士們打開城門,開始向前追擊。一輛汽車從城里駛出來,戰士們爬上汽車開始追擊潰逃的土匪武裝,以命和關東軍搏殺的抗聯,被土匪打上門來,不亞于老虎受到野狗狂吠,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拄著木棍從土墻樓子上下來,陸北警告義爾格,少學那些老兵油子,人家手里有活兒才這樣打槍。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習慣和經驗,開槍射擊這事也得自己摸索出一個習慣,東學一榔頭、西學一棒槌,到頭來學個四不像,連咋開槍都不知道。
一路往銀行走,街道上不少房子都被人縱火,陸北瞧見耗子正帶著后勤部門的戰士協助當地群眾滅火。
“耗子,看守所咋樣了?”
臉熏的跟鍋底似的耗子說:“有小股敵人襲擊看守所,但是被陳班長帶領戰士們打退了,騎兵隊的同志接管看守所的警備工作,我瞧見城里失火就帶人出來救火。”
陸北說:“你立刻去軍營召集工人,人數不能太多,一定要管理嚴格,任何人不得私自離隊。讓老孟頭兒看著點,出軍營的時候一定要檢查,不準工人攜帶武器離開。”
“是!”
“義爾格,你協助組織滅火。”
“是。”
好在烏爾扎布他們早早就抵達,這些地痞流氓和殘存日偽特務并未引起太大麻煩,在街道邊上,幾名騎兵隊的戰士持槍看管被抓捕的搗亂分子。
槍聲斷斷續續不停,曹大榮拿著手槍殺氣騰騰,走到一個搗亂分子邊上,對準腦袋抬手就是一槍。不斷有騎兵隊的戰士穿行在大街小巷中,搜捕逃跑的搗亂分子,抓住就是槍斃,沒什么好講的。
“沒事吧?”
曹大榮氣不打一處來:“給我全斃了,沒一個好東西!”
這家伙是一個秀才公,正兒八經的大學生,能把這樣一個文質彬彬的秀才逼得歇斯底里,原因是一伙搗亂分子居然綁架老弱婦孺,讓其充當盾牌攻打銀行。犯煙癮的煙鬼讓自己孩子抱著手雷往銀行里沖,一旁就是孩子的母親和祖母,為了那一口真就是不當人。
“報告!”
一名騎兵隊的班長跑來:“曹科長,我們發現一伙搗亂分子進入四大樓。”
“查!”
曹大榮怒不可恕:“全都給老子拽出來,一個都別想跑,我要槍斃他們。”
那名騎兵隊班長有些不好意思,四大樓是城里最大的煙花柳巷,由四棟三進出的小院構成,之前在銀行門口撒潑打滾的妓子就是四大樓的。
那名班長看向陸北,既然陸北在這里,那肯定聽從他的。
“小心些,多帶兩個班的戰士進去,將一干人等趕出來。”陸北說。
“是!”
曹大榮罵罵咧咧,走到街邊看押的搗亂分子身旁,換上新的彈匣挨個給他們送了一粒花生米。